林峰盯着主控台右下角跳动的系统通知，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三下。他刚把《跨国政策响应机制升级方案》存进内部知识库，还没来得及切换页面，一条资源调度预警就弹了出来。
“高算力服务器集群使用率已达91%，研发部申请扩容。”
他点开详情，发现是智能交互架构预研组提交的临时调用请求。这个项目原本排在q2末期启动，现在突然提前，显然是上面有人动了心思。
林峰没急着批复。他调出近两周的研发资源流向图，屏幕立刻铺满密密麻麻的任务线。物流优化占了三成预算，国际合作项目抽走了两台主力服务器，再加上东南亚政策应对的人力投入，技术部门已经连续五天超负荷运转。
他点了根烟，靠在椅背上。烟雾往上飘，没散开就被空调吸走。他眯眼看了会儿数据流，忽然起身走到墙边，掀开那张挂在研发中心入口的“年度技术路线图”。
纸面有些发皱，边角微微卷起。他盯着第三阶段的规划栏——“智能化产品交互系统重构”，下面标着原定时间：6月15日启动准备。
现在是4月7号。
他回到座位，打开权限管理后台，输入指令：“提取所有与‘智能交互架构’相关的储备任务清单。”
系统刷出二十多条待办项。从硬件采购到人员培训，再到测试环境搭建，大部分还停留在草案状态。他一条条往下看，直到看见“核心算法团队封闭集训”这一项，后面标注着参训率不足四成。
这帮人还在等通知？
林峰直接拨通技术主管的内线。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明天上午九点，闭门筹备会。”他说，“所有涉及智能交互升级的负责人，一个都不能少。”
对方刚想问议题，他已经挂了电话。
接下来半小时，他重新划定了三个项目的优先级权重。物流和国际合作维持S级不变，但允许临时释放部分边缘资源。技术研发的总体预算上调百分之五，其中二十万专项用于紧急采购两台图形计算服务器和一套实时仿真测试平台。
操作确认后，系统自动生成调配单。他盯着审批流程一步步通过财务、资产、It三方验证，最后落进执行队列。
搞定硬件，他转向人的问题。
打开培训管理系统，他把原来的课程表全删了。旧内容全是理论讲解，ppt堆得像教科书。这种东西没人愿意看。
他重新设计了五节实战课。第一节就叫“七十二小时极限开发挑战”，模拟真实场景下的模块重构任务。每节课后设考核关卡，成绩直接计入季度绩效，不合格者取消本年度晋升资格。
改完之后，他顺手加了一条激励规则：全程通关且评分前五的成员，可优先参与后续核心技术攻关小组。
点击发布。
系统立刻推送全员通知。不到三分钟，后台报名率冲到89%。他又等了十分钟，最终定格在97%。
不错。
他退出培训系统，转去查看设备调拨进度。两台新服务器已完成签收登记，正送往A区三楼实验室。配套的散热模块也在路上，预计明早十点前安装完毕。
这时终端震动了一下。是技术主管发来的消息：“参训名单已整理好，有两人因家庭原因申请调整时间。”
林峰回：“不接受请假。要么参加，要么调岗。”
发完这条，他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窗前。外面天色漆黑，整栋大楼只有几个窗口亮着灯。研发部所在的三层整层都开着照明，像一块悬在夜里的玻璃盒子。
他看了一会儿，回去坐下，打开内部通讯录，在搜索框输入“测试环境搭建组”。
找到负责人后，他直接发起视频通话。
接通后画面里是个年轻工程师，头发乱糟糟的，背景是一排机柜。
“你们组负责的新测试平台，什么时候能跑起来？”
“林总？”那人愣了一下，“我们刚接到调令，设备明天才到，最快后天中午可以完成部署。”
“我需要明天下午四点前看到运行日志。”林峰说，“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按时上线。”
“可是……没有设备怎么搭？”
“我不是问能不能，是问你怎么解决。”林峰打断，“现有资源里有没有可替代的测试节点？能不能从其他项目临时借调？如果不行，你打算怎么跟团队交代进度延误？”
对方张了张嘴，额头开始冒汗。
“给我一个方案，一小时内发到邮箱。”林峰说完就掐了通话。
他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有点累。这种事本不该他亲自盯，但现在没人敢拍板，只能一步步推着走。
他又翻了一遍明日会议的议程草案。原本计划用四十分钟讲整体目标，现在看来得压缩。真正关键的是资源分配细则和第一阶段任务拆解，这部分要留足时间讨论。
正想着，终端又响了一声。是系统自动提醒：明日天气预报，局部雷阵雨，气温16至22度。
他顺手把会议室空调温度从24度调到了22度。那帮技术员开会时总爱穿短袖，一热就烦躁，容易吵起来。
做完这些，他重新打开技术路线图的电子版，把“智能交互系统重构”的准备启动日更新为今天。
然后在备注栏写了一句：所有准备工作必须在七天内完成，逾期追责。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按下回车。
屏幕暗了一下，随即恢复亮度。墙上的实体路线图被灯光照着，第三阶段的标签边缘微微颤动，像是被风吹动。
林峰伸手摸了摸烟盒，空了。
他站起身，想去茶水间拿包新的。刚走到门口，又停下，转身走回工位，把刚才那份参训名单打印了一份。
纸张出来时还有点温热。他拿在手里翻了翻，确认没有遗漏关键岗位。
然后他走向电梯，按下b1层。
地下一层的自动贩卖机还开着。他投币，选了包薄荷烟，机器咔嗒响了一声，吐出一包压得结实的香烟。
他捏着烟往回走，电梯门打开时，迎面碰上值班的保安。
“林总这么晚还不走？”
“东西落了。”他随口说。
回到办公室，他把新烟拆开，抽出一支点上。火苗窜起的瞬间，照亮了桌角那份打印好的名单。
他吐出一口烟，看着白雾慢慢散开。
明天那场会，得先把规矩立死。谁拖后腿，谁就滚蛋。
他掐灭烟头，重新坐回椅子上，打开邮件系统。技术主管刚刚发来修订后的参会名单，附带一份初步的资源需求表。
他一条条往下看。
看到第三项时，眉头皱了起来。
“为什么申请调用量子加密模块？”他回复过去，“那个项目还没解禁。”
等了两分钟，没收到答复。
他拿起手机，准备再打过去。
就在这时，终端屏幕闪了一下，新的系统警报弹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