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神殿深处弥漫而出的古老凤凰威压,仿佛让时间都为之凝滞。战场上残存的侵蚀火灵在这股纯粹的、至高无上的血脉压制下,如同被抽去了所有凶戾,瑟瑟发抖,继而身躯崩解,化为缕缕精纯的火系元气回归天地。城墙上苦苦支撑的守军则纷纷跪伏在地,脸上充满了虔诚与激动。
凤清瑶也收敛了所有的张扬,凌空而立,微微躬身,向着神殿方向行了一个庄重的古礼,姿态恭敬无比。
林夜悬立虚空,衣袍在灼热的气流中安然不动,平静地望向神殿。他能感觉到,那股苏醒的气息虽然强大古老,却并无恶意,更多的是探究与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异。
神殿紧闭的大门无声无息地滑开,一道身影缓步而出。
她并非实体,而是一道凝实无比、宛若实质的赤金色光影。容颜与凤清瑶有几分相似,却更显成熟雍容,眉宇间蕴藏着历经无尽岁月的沧桑与智慧。她一袭简单的赤金长裙,却仿佛由最纯粹的涅盘之火编织而成,眸光开阖间,似有宇宙生灭、星辰轮转的景象沉浮。
她的目光越过凤清瑶,直接落在了林夜身上,那清越而沧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确认:“混沌的气息……不会错。逆转死生,化寂灭为生机,此乃太初权柄。小友,你已触及本源。”
林夜微微颔首,不卑不亢:“晚辈林夜,见过前辈。”他并未否认,也无需否认。在如此存在面前,隐瞒自身根脚并无意义。
“老身,凤清音。”光影女子,或者说凤清音,报出了名号。这个名字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让一旁的凤清瑶身体微微一震,眼中敬畏之色更浓。凤清音,凤凰神朝记载中早已于上古时期为护族而涅盘沉寂的传奇先祖之一!
“清瑶丫头,此番辛苦你了。”凤清音的目光转向凤清瑶,带着一丝赞许,“若非你及时引来强援,老身此次涅盘,恐真要被那污秽之力所趁,功亏一篑。”
凤清瑶连忙道:“清瑶不敢居功,全赖林夜道友力挽狂澜。”她此刻对林夜的称呼,已悄然带上了“道友”二字,显是内心认可。
凤清音点了点头,视线重回林夜身上,直接切入正题:“林夜小友,你相助之情,凤凰神朝铭记。清瑶传讯中所言‘四象镇魂碑’,你可知其究竟?”
“正要向前辈请教。”林夜道,“我只知此物似乎与对抗‘虚无’有关,且‘虚无’亦在搜寻它。”
凤清音虚幻的面容上浮现一抹凝重:“‘虚无’……嗯,以此称之,倒也贴切。此物乃万界之癌,侵蚀法则,吞噬本源,欲使一切重归太初之前的‘无’。而‘四象镇魂碑’,正是远古先贤为了应对类似‘虚无’这等终极寂灭威胁,而打造的四大混沌奇物!”
她话音微顿,似乎在整理遥远的记忆,继续道:“四碑分别对应地、水、火、风四大混沌元基,并非实体,而是法则概念的凝聚,拥有镇压、稳固、净化万界法则之无上伟力。若能齐聚四碑之力,布下‘四象镇世大阵’,或可从根本上遏制‘虚无’的蔓延,甚至……将其逐步逼退、净化。”
林夜眼中精光一闪:“如此说来,此碑是抗衡‘虚无’的关键?”
“关键之一。”凤清音肯定道,“‘虚无’本质特殊,寻常力量难以伤其根本,即便如小友你这般掌控混沌,能湮灭其子体、触须,恐也难以彻底解决其潜藏在万界维度之外的‘本体’。四象镇魂碑,乃是已知的、少数能直接作用于其存在本源的力量。”
“前辈可知四碑下落?”林夜追问。
凤清音摇了摇头,光影构成的躯体似乎波动了一下:“无尽岁月过去,沧海桑田,四碑早已散落万界,踪迹难寻。老身也只知,其中对应‘火’之元基的‘南明离火碑’,其最后显现的线索,似乎与一个名为‘焚天古境’的失落位面有关。而‘焚天古境’的入口,据古老星图记载,每隔万年,会在此‘流火界’的‘烬灭漩涡’附近出现波动。”
她抬手指向远方那片最为狂暴、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巨大岩浆漩涡。“‘虚无’此次大举进攻流火界,目标恐怕不止是干扰老身涅盘,更深层的目的,极可能是为了寻找‘南明离火碑’的线索,甚至……阻止任何人得到它!”
线索终于串联起来!凤清瑶的紧急传讯,流火界的异常袭击,背后都指向了这关乎全局的“四象镇魂碑”!
“烬灭漩涡……”林夜目光投向那毁灭性能量汇聚之地,神识早已延伸过去,却感到一股强大的混乱力场,阻碍着探查。“此地确实有些奇异,空间结构不稳定,内蕴极强的毁灭法则,似乎……还掺杂着一丝不属于此界的气息。”
“正是。”凤清音颔首,“那漩涡深处,或许就隐藏着通往‘焚天古境’的裂隙。但其中凶险异常,即便是不朽境深入,亦有陨落之危。而且,‘虚无’既然关注此地,必有后手。”
就在这时,星瞳忽然发出一声低呼,脸色苍白地抓住林夜的手臂:“林夜……漩涡里面……有东西……在‘看’着我们……很冰冷……很……饥饿……”
玉傀灵也紧张地附和:“感应到了……很强的侵蚀反应……在漩涡核心!”
众人神色一凛。
凤清音光影微微闪烁,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常:“看来,它们已经先一步布局了。林夜小友,你意如何?”
林夜没有丝毫犹豫,目光锐利如剑:“既知线索,岂有退缩之理。‘南明离火碑’,必须拿到。无论里面有什么,闯进去便是。”
他看向凤清瑶:“凤道友,可愿再同行一程?”
凤清瑶凤眸中燃烧起炽热的战意,之前的挫败与复杂情绪在此刻化为坚定的决心。与林夜同行,虽感压力,却也是前所未有的机遇与挑战。她昂首道:“自然!此碑关乎万界存亡,我凤凰神朝义不容辞!更何况,事关我族先祖线索,本宫岂能缺席!”
“好。”林夜点头,随即对洛璃、雷昊等人道,“烬灭漩涡环境极端,非比寻常。洛璃、雷昊,你二人随我与凤道友进入。墨渊导师、星瞳、玉傀灵,你们留守外围,监控漩涡异动,随时策应。”
安排妥当,林夜望向那仿佛能焚尽一切的“烬灭漩涡”,周身混沌气息开始缓缓升腾。
“走吧,让我们去看看,这漩涡深处,究竟藏着‘虚无’的何种手段,以及……那‘南明离火碑’的踪影!”
四道身影——林夜、凤清瑶、洛璃、雷昊,化作流光,毅然决然地冲向那象征着毁灭与新生的“烬灭漩涡”。
新的冒险,在烈焰与未知中,正式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