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之核”!
伊瑟拉那冰冷的警报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而林夜小队此刻,正直面这枚传说中“源初恐惧”的衍生体。
那枚悬浮在绝对虚无中心的漆黑碎片,并不庞大,却散发着令万物终结、令存在归无的极致寒意。它仿佛是所有“剥夺”意志的源头,是所有“虚无”概念的具象化。仅仅是注视着它,众人就感觉自己的生命、能量、记忆乃至“存在”本身,都在被其无形地抽取、湮灭。
星槎的护盾早已形同虚设,若非林夜以自身那蕴含“心光”的意志领域强行支撑,他们恐怕在进入此地的瞬间就已化为乌有。
“这就是……‘源初恐惧’的力量之一吗?”凤清瑶脸色发白,涅盘真火在体表明灭不定,抵抗着那无孔不入的剥夺之力,“追求绝对的‘无’,连自身的存在都可以否定……”
雷昊浑身肌肉紧绷,混沌雷霆在体内奔涌,却不敢轻易释放,因为他能感觉到,任何能量形式的外放,都只会成为那“寂灭之核”的养料,加速他们的消亡。“这东西……怎么打?”
星瞳的状态最为特殊。她泪流满面,并非完全因为恐惧,更多的是因为悲伤。她那空洞的双眼,此刻仿佛穿透了那枚漆黑的碎片,看到了无数被其吞噬、抹除的“存在”在最后一刻留下的、充满不甘与绝望的命运残响。那些断裂的命运之线缠绕在碎片周围,如同怨灵的低语,诉说着被“修正”的痛苦。
“它……在害怕……”星瞳忽然喃喃道,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害怕?”林夜目光一凝,全力维持着意志领域,抵御着那越来越强的剥夺力量。
“它害怕……‘变化’……害怕‘未知’……害怕……‘我’的存在……”星瞳努力解读着那些命运残响中蕴含的微弱信息,“它和‘万界天衡’一样……都源于那份对不确定性的恐惧……只是它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不是用秩序固化一切……而是用‘虚无’抹除一切可能引发‘变化’的根源……”
就在这时,那枚一直静静悬浮的“寂灭之核”,似乎被林夜那顽强抵抗的“存在意志”彻底激怒。漆黑的碎片表面,荡开一圈无形的涟漪。
没有声音,没有光爆,但一股更加纯粹、更加根本的“抹除”意志,如同无形的海啸,朝着四人席卷而来!这一次,不再是缓慢的剥夺,而是直接针对他们“存在”概念的否定!
林夜闷哼一声,他撑开的意志领域剧烈震荡,那缕心光疯狂闪烁,仿佛随时会熄灭!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过往的记忆碎片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飞速消失,甚至连“我是谁”这个概念都在动摇!
凤清瑶和雷昊也发出了痛苦的嘶吼,他们的力量、他们的信念、他们的自我认知,都在被强行剥离!
星瞳更是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她感觉自己与命运长河的联系正在被斩断,那无数断裂命运残响的悲鸣几乎要将她的神魂撑爆!
危急关头,林夜猛地一咬舌尖,剧痛刺激着他近乎涣散的意识。他看向身旁痛苦挣扎的同伴,看向星瞳那绝望而无助的脸庞,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到极致的守护执念,如同火山般从灵魂深处喷发!
“我……存在!”
“我们……存在!”
“我们的记忆!我们的情感!我们的羁绊!我们所守护的一切!绝非……虚无!”
他发出了源自灵魂的咆哮!胸膛内的混沌之心以前所未有的强度搏动起来,不再是包容,而是爆发!将那缕在绝境中燃烧得更加炽烈的“心光”,与体内那被初步净化的、对“剥夺”与“否定”的极致抗拒执念,以及所有对同伴的守护之念,对未来的渴望之念,彻底融合!
一股不再是灰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温暖、明亮、仿佛能照亮一切虚无的……心念之火,自林夜体内轰然爆发!
这火焰并非物质,也非能量,而是最纯粹的“存在意志”与“正面心念”的显化!它不燃烧任何东西,只是坚定地宣告着“存在”本身的意义!
心念之火与“寂灭之核”的抹除意志狠狠撞在一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两种根本对立的概念在无声地交锋、湮灭!
“寂灭之核”的抹除之力,在这股坚定、温暖、充满生机与可能性的“心念之火”面前,竟首次遇到了阻碍!那漆黑的碎片剧烈地颤抖起来,其表面的虚无涟漪变得紊乱不堪。
它无法理解,为何这种看似脆弱、毫无“力量”可言的“心念”,竟能抵抗它这源自“源初恐惧”的抹除权能!
“就是现在!”林夜大吼,他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正在飞速消耗,这“心念之火”的燃烧代价巨大,他支撑不了多久!
凤清瑶和雷昊抓住这短暂的喘息之机,涅盘真火与混沌雷霆不再外放,而是向内收敛,紧紧守护住自身的核心存在,抵抗着余波的侵蚀。
星瞳则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她放弃了抵抗那无数命运残响的冲击,反而主动敞开了自己的心神,去接纳、去感受那些被“寂灭之核”吞噬的无数“存在”在最后一刻留下的……对“生”的渴望,对“存在”的眷恋,对“不公”的愤怒!
她将这些破碎的、却无比强烈的正面心念碎片,如同百川归海般,引导向林夜燃起的“心念之火”!
得到这些来自无数湮灭存在的残留意念加持,林夜的“心念之火”猛地高涨了一瞬,变得更加明亮,更加温暖!火焰甚至反过来,开始灼烧那“寂灭之核”散发出的漆黑剥夺之力!
“寂灭之核”发出了无声的尖啸,那是一种仿佛逻辑电路遇到悖论般的混乱与愤怒。它那绝对虚无的领域,竟被这微不足道的“心念”逼退了一丝!
但也仅仅是一丝。
林夜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本源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枯竭。这“心念之火”虽能克制“寂灭”,但对自身的消耗是毁灭性的。
“不行……这样下去……我们会先撑不住……”他心中升起明悟。
必须找到这“寂灭之核”的弱点,或者……沟通!
他强忍着灵魂仿佛被撕裂的痛苦,将一缕融合了自身最纯粹“理解”与“询问”意念的心念之火,如同触手般,小心翼翼地探向那剧烈颤抖的漆黑碎片。
“我……理解你的恐惧……”
“但抹除一切,并非归宿……”
“存在本身……即是奇迹……”
他的意念,伴随着温暖的心念之火,传递过去。
那“寂灭之核”的颤抖骤然停止了一瞬。
紧接着,一股庞大、混乱、充满了无尽岁月孤寂与恐惧的意念洪流,如同决堤的洪水,反向冲入了林夜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