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们……”
我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画不出画的画师，写不出诗的诗人，和酿不出酒的酒鬼。”
我每说一句，他们的脸色，便更白一分。
“你们说，离了你们，我苏玥算什么？”
我凑近了些，用只有我们几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残忍地说道：
“可你们有没有想过，离了我苏玥，你们又算个什么东西？”
轰！
这番话，彻底击溃了他们最后一道防线。
他们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
脸上，满是痛苦、不甘，和无边无际的，悔恨。
“苏玥！你别太得意！”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又愤怒的声音，从花厅外传了进来。
是苏瑶。
她领着侍女白芷和正夫顾宸，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
看到花厅里这副景象，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我的夫君，还轮不到你来教训！”她死死地瞪着我，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
“姐姐说笑了。”我缓缓直起身子，笑容天真又残忍，“妹妹只是心疼姐姐，刚得了几件新宝贝，却连怎么用都不知道。”
“毕竟，这几件东西，当初也曾在我门前摇过尾巴。没能早些帮姐姐驯好，倒显得妹妹小气了。”
“你！”
苏瑶气得浑身发抖，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因为我说的，是事实。
我看着她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又看了看她身后，那三个失魂落魄的男人，心中一片舒爽。
“姐姐好生管教吧，妹妹就不打扰了。”
我福了福身，领着我的人，扬长而去。
我知道，从现在起，好戏才算真正开场。
—
二日后。
子时，七弯大街。
白日里繁华喧闹的街道，此刻已是空无一人，只剩下几盏孤零零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
倾颜阁那奢华的门楣，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头蛰伏的巨兽，静谧却充满了无形的压迫感。
我并没有回府，而是留在了倾颜阁二楼的雅间里。
洛樱走后，我便让易泊将锦绣阁这几日所有的账目都搬了过来，就在这里处理。
一来，是想亲自坐镇，看看沐家和苏瑶究竟会耍什么花样。
二来，也是想借着这难得的清静，将倾颜阁未来的发展规划，再仔细推演一遍。
祈恒自然是寸步不离地守在我身边。
他没有待在屋里，而是像一只蛰伏在暗夜里的猎鹰，悄无声息地，隐匿在了店铺后院的阴影之中。
我知道，他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守护着我，也守护着我们共同的心血。
“妻主，夜深了，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一道清冷如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是柳泽。
他端着一壶新沏的雨前龙井，缓步走到我身边，为我续上了一杯温热的茶水。
他今日也留了下来，说是铺子里人手不够，他可以帮忙照看一二。
但我知道，他和我一样，都在等着那只按捺不住的“螳螂”，自己送上门来。
“你也坐吧。”
我放下手中的账本，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眉心。
“是。”
柳泽在我对面坐下，他没有抚琴，只是静静地陪着我，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在烛光下，流光溢彩。
“你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他看着我，忽然开口。
“担心什么？”我呷了口茶，慢悠悠地反问。
“担心沐家的人，会来。”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我不是担心。”我放下茶杯，看着窗外那轮清冷的明月，嘴角的弧度，意味深长，“我是期待。”
柳泽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那双总是清冷如水的眼眸里，第一次，燃起了一丝名为战意的火焰。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的，瓦片被挪动的声音，从后院的方向，极轻极轻地传来。
来了。
我与柳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了然。
我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悄无声息地站起身，走到雅间的窗边，从一道缝隙向外看去。
柳泽则依旧端坐在原地，甚至还慢条斯理地，为自己续上了一杯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嗖！嗖！嗖！”
三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从屋顶上滑落，几个起落，便轻盈地落在了后院的工坊之外。
他们动作划一，显然训练有素。
为首之人打了个手势，三人便如同三只灵猫，悄无声息地撬开门锁，潜入了工坊之内。
“老大，东西在哪？”一个黑衣人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
“别急。”为首之人声音沙哑，“主家说了，配方就锁在里间那个紫檀木的柜子里。小心点，别弄出动静。”
三人摸黑潜入里间，果然看到一个上了铜锁的紫檀木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