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泱推搡着他的肩膀,换来的是更加紧密的怀抱。
突然,她怔住不动了。
她竟然感到了一丝颤抖。
从他身上传来的。
激烈的吻停了,男人抬起头。
微红的眼眶让她心惊。
一夜未见。
男人下巴泛着胡茬,眼下还有乌青,眼尾的红色让人无法忽视。原本清冷如玉,白皙无瑕的脸上有着一种俊美的狼狈,
时泱准备好的措辞说不出口了。
他开口了,声音哑着,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请楚禾帮我查了一下,时玥在国外的时候和一个帮派有接触,小李警官也和我说之前绑架我的人是那伙帮派的,我觉的事情没那么简单。时玥那么恨我,那伙人一定还会出手,但是他们太狡猾了,反侦查能力太强, 警方没有突破口,我和警方提出了自己的计划,他们给了我一个微型定位器,只要时玥一出手,警方就会人赃俱获。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我只是还没来得及想好和你怎么说,他们已经出手了。”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很没底气。
刚确定和警方合作的时候,时泱的确没想好怎么和季裴珩说,她觉得他一定不会同意。况且也没等她说,事情突发了, 她只能将计就计。
季裴珩定定的看着她,黑眸沉闷,好像狂风暴雨被他严严的压下却依旧有丝丝外泄。
“这就是你不和我说的理由?”
“我说了你会同意吗?”
“我不会!”
男人有力的大掌牢牢的握住她的手腕,力道逐渐加重,一眨不眨所有的目光凝视着她:“你是我老婆,是我太太,我永远不可能让你置身于危险之中!”
他的目光太过灼热,时泱亏心,根本不敢对视,慌乱的移开目光,试图用撒娇来缓和局面:“我知道错了, 这次真的事出有因,我……”
“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他突然问。
时泱倏的抬头。
季裴珩眼里的风暴已经平和,汇成了平静的河流,晦涩顺着河流蜿蜒而过。
“我……”
“算了,我不想听。”季裴珩收回视线,闭上了眼睛,疲惫的用腕骨揉揉眉心,吩咐廖楠:“开车吧。”
廖楠闻言,忙不迭的开车。
感受着气氛的紧张,他目不斜视,眼神都不敢乱看,呼吸都放的更轻了。
他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时泱的心上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
一路上,她好几次都想说话,但看着闭眼假寐的男人。
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感受到了刚结婚的时候,她和他坐在一辆车上,他闭眼假寐,浑身泛着生人勿近,她贴着车门,中间隔着很远的距离,陌生又遥远。
瞒着他是她的错,可告诉他计划又进行不下去,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愧疚但是不后悔。
“季总,太太,到了。”
时泱回神,发现他们到了医院。
疑问的看向季裴珩。
廖楠帮她拉开了车门:“太太 ,您受伤了来做个全身检查,医生都安排好了。”
下车时,时泱忍不住回头:“你陪我吗?”
男人冷漠的声音传来:“我还有事,廖楠陪着你。”
“哦。”
时泱闷闷不乐的进了医院,提前安排好的医生为她做了全面检查。
除了身上的几处擦伤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护士给她的消毒上药。
紫黑色的碘伏接触皮肤的一刹那,刺痛传来。
其实这点疼她是可以忍得,经历了一整晚的逃命奔波,面对最想见的人的时候又冷语相向,这点疼就被无限放大了,无数的委屈袭来又不知道该和谁说,好像是自己自作自受。
眼中蓄满了雾气。
眼睫沾湿。
护士正在上药见了立马说:“诶?你别哭呀,疼是有那么一点的,忍忍就过去了。”
时泱别过脸,努力睁大眼睛,不让眼泪落下。
却在别过去的时候,看见门口一闪而过的黑色衣角。
门外。
季裴珩严肃的审视着每一张体检报告。
廖楠叹气:“您既然担心太太,还是进去看看吧,太太看上去很伤心的样子。”
确定她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后,季裴珩转身扶着栏杆,望着一楼大厅人潮涌动,悠悠的问:“廖楠,你跟了我多久了?”
廖楠想了想,他是上大学的时候认识他的,从那以后就一直跟着了:“快十年了。”
“十年里你见过我对谁这么上心过吗?”
“除了太太没有了。”
这么多年,他见惯了季裴珩风轻云淡,运筹帷幄的样子。可也见多了他常常因为时泱方寸大乱,神情紧张。
“我喜欢她,爱慕她,以前是我不为人知的秘密。后来人尽皆知,我更将她视为掌中宝,心上人。我们终于在一起了,可只有我知道,我和她的婚事从一开始就是我强求而来的。寺庙的那个雨夜我想了很多,我发过誓,如果我们在一起了,我会好好对她,好好爱她。可她……”
季裴珩顿了一下。
廖楠听到了一丝哽咽,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男人继续道:“可她和我在一起后,还是会处于危险之中。廖楠,我知道她有自己的想法,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相信我能解决这件事?为什么不试着依赖我一下?”
他的声音有些迷茫。
廖楠只能说:“可能太太有自己的想法。”
季裴珩苦笑一声:“可她置身危险,身体受伤,我只会觉得是我无能。”
看着他萧条的背影,廖楠深刻的感知到他对太太无声却震耳欲聋的爱。
爱的深沉。
爱的自责。
爱的不可自抑。
时泱从诊室出来的时候,只看到了廖楠一个人。
她失望的垂眼:“我好了,我们走吧。”
正如她想的那样,回到西九樾也没看到季裴珩的身影。
崔姨看着她包着纱布的样子心疼的不行:“怎么搞的啊?这得好好保养啊。”
时泱安慰她:“没事崔姨,都是皮外伤。”
“那也得好好保养,要不然得留疤了。”
“先不说了, 我煲了汤,喝了驱驱寒气。”
饿了一晚上,吃什么都香。
狼吞虎咽的吃了几盘菜,最后还喝了两碗汤。
吃饱喝足,困意袭来。
时泱太累了。
她整整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合过眼,早就撑不住了。
刚躺在床上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