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生活在21世纪的人来说，一辈子太长了，要让一个人以奴隶的身份过一辈子，那简直是过分残酷的事。
顾家那些既定的奴仆顾芙做不了主，也无从过问；可是林战这个人，江南是个与塞外完全不同的地方，她无法因为自己的私心强留人家在她身边。
她说了，她不要林战将来恨她。
林战静默无声，任顾芙抱着，就在顾芙心里暗暗失望，觉得他会离开的时候，林战动了。
他打开桌上自己的包袱，从里头拿出一张牛皮，交给顾芙。
顾芙一看，几乎啼笑皆非。
他竟然又去买了一张牛皮，上头用他不算好看，但十分苍劲有力的字体写了一张卖身契。
顾芙眼眶湿热，把牛皮推回去。林战的行为已经让她知道他的选择，而她不打算矫情，想承认自己喜欢林战的陪伴：“林战，我无法将你视为奴，所以才要放你走；如今你救了我，我更不能将你视为奴仆。”她眼睛清亮，拍着自己胸脯：“从今天起，你林战就是我顾芙的朋友，和我回扬州吧！凭你的能力，再加上我这个金主，你一定能在扬州创一番事业！”
她把牛皮还给他：“你我不是主仆，我不要你的卖身契。”
想不到林战居然十分坚持：“不，你收下，这是你们汉人说的，保障。”
“什么？”
林战浓眉紧蹙，神色十分严肃：“保障我，你不可以，抛弃我。”
顾芙：……
她的鼻头酸涩得要命，直搂着人家的腰，喊着“林战、林战……”
秋雁关借了一辆马车给顾芙，虽然没有之前顾芙的马车豪华，但已经是秋雁关最好的马车了；校尉不知什么考虑，向林战要了两个侍卫，一琢磨，干脆派了一支十人侍卫兵送顾芙南下，让顾芙有点受宠若惊。
滴水之恩，涌泉以报，顾芙此刻报答不了校尉恩情，心里却是记下了。
士兵驾着车，顾芙坐在马车里，依偎着林战，即使马车颠簸，却觉得无比舒服；一回到关内，天地特别宁静美好。
经历过塞外这一次，以前不觉得，此刻觉得中原内所遇之人、一草一木，都觉得特别美好。
她抬头看林战，林战凝望窗外，目光飘得极远，顾芙仍很担忧：“林战，你真的不会想家吗？我经历这一次，就只想回自己的家好好待着。可对你而言，塞外才是你的家，你流落异乡，吃了这么多苦，就不想回去？”
林战摇头：“夜狼本来就是流浪的民族。”
顾芙抱着人家的腰，埋在他怀里：“你心里有底就好。我收了你的卖身契，是我觉得在关内，你的身份会遭到很多猜疑，若名义上你是我的仆，这对你有保障，别人不敢随便动你，可你知道，我是──”
“我知道，不用多说。”
顾芙笑了一声，是啊！经历过这一遭，什么都不用多说。
马车辘辘前进，顾芙蜷在林战的怀里，迷迷糊糊睡着了，睡梦中她双手环着他的腰，林战也以有力的臂膀搂着她。顾芙胸口不时还会传来闷痛，她睡着前，想的是自己回去后要重拾练功，即使不能像林战这般厉害，但把以前学的再练回来，多少也能保护自己。
马车颠簸，设备又破，顾芙睡得断断续续，实在很难熟睡，更被晃得头昏脑胀；顾芙大小姐当惯了，又有林战给她安全气息，当下就不想忍，整个人在林战怀里暴躁得扭来扭去，哼哼唧唧，十分不舒服。
林战直接将人搂在膝上抱着，低头吻她头发，一手拍着她的背安抚，一手在她手臂上摩挲。马车愈往南走，天气就没有那么寒冷，厚毯被丢在一旁，顾芙寤寐中下意识把手穿进韩战衣服里，摸着他胸腹结实温暖的肌肉，还有紧实的窄腰。靠在林战怀里，鼻息间都是她熟悉的清洌气息，脸更往韩战颈窝钻。
马车里实在不好办事，如果是在之前顾家那辆马车，林战早就将顾芙推倒榻上，云雨一番，只可惜此刻是在官家破马车上，他舍不得让顾芙美妙声音给外人听了去。
直到晚上住进客栈，顾芙和林战再也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