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没从新草棚的木杆上滚尽,烹饪区青石板的湿痕就被踩得溅起水花。
云舒手里的磨石刚把小木勺的圆环蹭出点光,就听见“咚”的一声闷响——木铲砸在石板上,震得她手边的竹篮都晃了晃,碎米菜上的水珠掉下来,正好砸在阿灰的兽皮靴尖。
“云舒!你是不是故意针对我!”
阿灰的声音像破了洞的兽皮鼓,吵得周围分拣野菜的雌性都缩了缩脖子。云舒抬眼,就见这兔族兽人攥着木铲,脸沉得能滴出水,身后还跟着三个缩头缩脑的同族,一看就是又来闹的。
前几日排山洞改造顺序,阿灰就因为自家排得靠后,在长老洞外闹到太阳落山,还是石根长老好说歹说才劝走。这会儿又来,无非是为了没先领到的急救包,还有没改造的山洞。
绿芜气得攥紧了手里的野菜,刚要上前理论,就被云舒悄悄拽了拽衣角。云舒把小木勺放进竹篮,缓缓站起身,目光没半分怯意:“改造按漏雨程度排,黑石家雨天灌雨,你家只滴几滴;急救包昨天不够,我和绿芜今早正做,这不是针对。”
“少放屁!”阿灰根本不听,粗粝的手直接往云舒肩膀推去,“你一个没兽气的人,凭什么管我们烈风部落?墨渊战神就是被你迷傻了,才让你瞎折腾!”
指尖离云舒肩膀只剩一寸时,一道冷得刺骨的声音突然炸响:“敢碰她,你试试?”
阿灰只觉手腕被铁钳攥住,下一秒就被狠狠往后甩——“砰”的一声闷响,他后背砸在青石板上,疼得眼前发黑,木铲飞出去,滚到草棚底下没了动静。
抬头望去,墨渊正站在云舒身后,银白发丝上还沾着雾林的草屑,冰蓝色的眸子却满是杀意,手里的石斧泛着冷光,周身的气息沉得让人喘不过气。
“墨、墨渊战神……”阿灰吓得浑身发抖,连爬都爬不起来。他忘了,眼前这人是能单杀黑狼兽的存在,平时对族人温和,可底线就是云舒,碰了就是找死。
跟着来的三个兔族兽人早就往后退了三步,结结巴巴地辩解:“战神,我们是被阿灰拉来的,没敢找云舒雌性麻烦!”
墨渊没理他们,目光扫过围观的族人,声音冷得像冰:“云舒为部落做的滤水器、竹篮,改的山洞、做的急救包,哪个不是为了大家少遭罪?以后谁再敢质疑她、动她,就是跟我墨渊过不去,直接赶出部落,永不准回!”
这话一出,没人敢再吭声。阿灰被同族扶起来时,头埋得低低的,路过云舒身边,连大气都不敢喘,只偷偷瞥了一眼,眼里满是愧疚。
等人群散了,墨渊立刻转身握住云舒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冷意全消,只剩担忧:“没碰到你吧?有没有被吓到?”
“没有,还好你及时回来。”云舒摇摇头,刚才的委屈早就没了。
墨渊皱着眉,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巧的兽骨哨,递到她手里:“雪狐兽骨做的,声音传得远,我在雾林任何角落都能听见。以后我不在,有人找事就吹,我马上赶回来。”
云舒捏着光滑的兽骨哨,心里暖得发烫,用力点头:“好。”
石根长老赶来时,听说了前因后果,气得拐杖砸得石板响:“这个阿灰!再闹就把他赶出去!”
“长老别气,”云舒劝道,“他就是一时想不开,不如今天就给他家补山洞,急救包做好了先送过去,免得再找借口。”
“你啊,就是太善良。”石根长老无奈点头,“就按你说的做,他再不知足,我绝不姑息!”
墨渊当即安排两个兽人扛着苔藓、湿泥去补洞,云舒和绿芜也加快了做急救包的速度,没一会儿就做好了一批。
午后绿芜送完急救包回来,笑着说:“阿灰看到补洞的兽人,脸都红了,一个劲说对不起,还说以后好好帮部落做事。”
云舒刚笑了笑,傍晚就见阿灰扛着个新竹篮过来,里面装着新鲜的蕨菜,还带着晨露的香。他头埋得快碰到胸口,声音小小的:“云舒雌性,早上是我错了,不该质疑你、想对你动手,这蕨菜很嫩,给你。”
“没关系,想明白就好。”云舒接过竹篮,“山洞补得怎么样?漏了就说。”
阿灰眼睛一亮,感激地摇头:“补得特别好!谢谢你,谢谢战神,我以后再也不胡搅蛮缠了!”
这事过后,部落里没人再敢质疑云舒——大家都知道,她真心为部落好,更知道,她是墨渊战神拼命要护的人。
夜幕降临时,烹饪区的火堆燃了起来。墨渊烤着野猪肉,云舒坐在他身边,偶尔吹一下兽骨哨,清脆的声音在夜里传得很远。
“明天我去雾林外围,确认秋猎路线和猎物踪迹,再砍点桦木,给你做小木勺,给狩猎队做滤水器。”墨渊看着她,眼里满是温柔。
“好,你要小心,别太深入,早点回来。”云舒把烤好的野猪肉递到他嘴边。
墨渊咬下,甜香混着她的温度,从舌尖暖到心底。他暗暗盘算,明天一定要尽快忙完,回来和云舒一起准备秋猎物资,竹篮编够,滤水器缠牢,让狩猎队安心出发,也让云舒能踏实等他回来。
夜风吹过草棚,带着草木的清香。云舒捏着兽骨哨,指尖的温度透过骨面传过来,像一颗定心丸,系着两人的牵挂,也为即将到来的秋猎,铺好了安稳的路。
而没人知道,雾林深处,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正盯着烈风部落的方向,悄然蛰伏——秋猎将至,危险也在慢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