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烈风部落就被“沙沙”的磨木声叫醒了——雷豹盘腿坐在木屋旁,怀里抱着昨天截好的硬皮木床板,石刨子在他手里转得飞快,木屑像细雪似的往下掉,堆在脚边都能埋住脚踝。
“你们快看!我这手艺,是不是越来越绝了?”雷豹得意地举起床板,对着晨光晃了晃,木板表面亮得能映出人影,“摸上去比舒舒晒的兽皮还滑,别说扎手了,就算光脚踩上去,都不会硌着!”
凌风刚扇着翅膀从外面回来,爪子里还抓着一把带着露水的野薄荷,听见这话,忍不住凑过来摸了摸,还真没摸到半点毛刺:“确实不错,没白吹你那‘磨木第一’的名头。不过你这速度也太慢了,我刚才飞了一圈,摘了薄荷,还帮舒舒找了几根编水渠用的细竹,你才磨好一块床板。”
“你懂什么!这叫精细活,慢工出细活懂不懂?”雷豹翻了个白眼,又把石刨子按在床板上,“这可是舒舒要睡的床,要是磨得不好,扎着她怎么办?慢一点怎么了,总比糙手糙脚弄砸了强!”
两人正拌嘴,墨渊扛着另一块床板走过来,手里还拿着块细砂纸——是他昨天特意找的砂岩,敲碎了磨成的,比石刨子磨得更细。“我来磨这边,你磨那边,咱们一起,中午前把两块床板磨好,下午就能拼起来。”
说着,他坐在雷豹旁边,把砂纸铺在床板上,手指按着砂纸慢慢蹭,动作轻得像怕碰坏了木板。雷豹看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打趣:“墨渊,你这哪是磨床板,简直是在哄小孩!我看你以后给舒舒做东西,都得把眼睛凑到跟前,一点一点抠细节。”
墨渊没理他,眼里只盯着床板,磨一会儿就伸手摸一摸,确认没有毛刺了,再换个地方磨:“舒舒皮肤嫩,哪怕有一点小毛刺,也会扎得她不舒服,多磨一会儿,她睡得才安心。”
这话一出,雷豹也不打趣了,手里的石刨子慢了点,磨得比刚才更认真——他虽然嘴笨,却也记着云舒的好,不想让她受半点委屈。
云舒这时拎着个陶壶走过来,壶里装的是温好的草药茶,特意加了点甜根,喝起来不苦。“你们歇会儿,喝口茶再磨,别一直坐着,腰该酸了。”她先给雷豹倒了一碗,又给墨渊递过去,还伸手摸了摸他磨得发红的指尖,“你看,指尖都磨红了,别这么用力,砂纸轻一点蹭就行。”
墨渊赶紧把手收回来,藏在身后,笑着说:“没事,不疼,很快就磨好了。”
“还说不疼,都红透了。”云舒皱着眉,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她昨天用麻布缝的指尖套,套在墨渊的手指上,“这样就不会磨到了,你听话,别再硬撑。”
墨渊乖乖点头,指尖被柔软的麻布裹着,暖乎乎的,连带着磨床板的力气都多了几分。雷豹在旁边看着,心里直犯嘀咕:凭啥墨渊有指尖套,我没有?刚想开口要,就见云舒转身递过来一个,还瞪了他一眼:“别想躲,你的指尖也磨破了,赶紧戴上,不然下午没法干活。”
“嘿嘿,还是舒舒疼我!”雷豹立马接过来,套在手上,笑得像个拿到糖的小孩。
凌风站在旁边,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野薄荷递过去:“我刚才路过引水渠,看你挖的小沟快通了,把这薄荷放进去,水顺着流,灶台旁边也会有香味,做饭的时候心情也能好点。”
“凌风你也太细心了!”云舒眼睛一亮,赶紧接过薄荷,跑到小沟边,把薄荷一根根铺在沟底,“这样一来,以后做饭的时候,不仅有水自动流过来,还能闻到薄荷香,太舒服了!”
黑石这时也从外面回来,肩上扛着几块青石板,手里还拎着个陶碗,碗里装着刚和好的泥:“地基我又加固了一遍,用青石板压了压,保证平。这是我和的草泥,下午拼床板的时候,抹在床腿和床板的缝隙里,能防潮,舒舒睡在上面,冬天也不会觉得床底凉。”
“黑石,你想得也太周到了!”云舒心里暖得不行,原来她没说出口的小顾虑,大家都记在心里了——怕床底潮,怕床板扎手,怕做饭挑水累,每一件小事,都有人替她想着。
中午的时候,两块床板终于磨好了,墨渊和雷豹一起,把床板抬到木屋里,黑石在旁边递草泥,凌风则帮忙扶着床腿,四人配合得格外默契。床板拼好后,墨渊又用软藤把床腿缠了一圈,防止床腿磨坏,还特意把床挪到离灶台近、又不会被油烟熏到的地方,刚好能晒到下午的太阳。
“太好看了!”云舒走过去,坐在床板上,轻轻晃了晃,床一点都不晃,还特别稳,“以后再也不用睡漏风的帐篷,再也不用怕翻身掉地上了!”
“以后你要是想晒太阳,就坐在床上,下午的太阳刚好照过来,不晒眼睛还暖和。”墨渊坐在她身边,伸手摸了摸床板,确认没问题了,才放下心来。
下午几人接着忙——雷豹和凌风去铺剩下的棕榈叶,黑石去砌灶台,墨渊则帮着云舒把小沟和主引水渠连起来。刚把水渠通好,水流顺着小沟流到灶台旁边的陶盆里,还带着淡淡的薄荷香,云舒高兴得跳了起来:“成了!以后做饭再也不用挑水了,太方便了!”
可没高兴多久,天空就慢慢暗了下来,刚才还好好的天,转眼就乌云密布,风也刮得越来越大,棕榈叶被吹得“哗啦”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不好,要下雨了!”凌风赶紧从屋顶上跳下来,“剩下的棕榈叶还没铺完,要是下雨,屋顶会漏水!”
“快,咱们一起铺,争取在下雨前铺完!”墨渊立马喊,几人赶紧行动起来,雷豹扛着棕榈叶往屋顶上递,凌风在屋顶上铺,墨渊和黑石则在下面递软藤,云舒也帮忙递叶子,手忙脚乱的,却没人喊累。
可天不遂人愿,刚铺完大半,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噼里啪啦”地打在棕榈叶上,没一会儿,雨就下大了,像瓢泼似的,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
“先别铺了!快进屋躲雨!”墨渊一把拉过云舒,往木屋里跑,雷豹几人也赶紧跟着进来,刚进屋,外面就刮起了大风,把没铺完的棕榈叶吹得满地都是。
“这雨也太大了,跟泼下来似的。”雷豹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庆幸地说,“还好床板和灶台都弄好了,不然这雨一淋,又得耽误好几天。”
云舒点了点头,刚想说话,就听见外面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还伴着一个急切又沙哑的声音,在大雨里显得格外清楚:“有人吗?烈风部落的朋友,求求你们开开门!我们是蛇族的,族人得了怪病,快不行了,求求你们救救我们!”
几人都愣住了——这么大的雨,蛇族的人怎么会来这里?还要救族人?
墨渊皱起眉,把云舒往身后护了护,对雷豹说:“你去看看,小心点,别开门,先问清楚情况。”
雷豹点了点头,走到门口,透过竹帘的缝隙往外看——外面站着一个浑身湿透的男人,头发贴在脸上,兽皮衣服也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手里还扶着两个同样湿透的族人,那两个族人脸色苍白,皮肤有些地方还翻着红,看起来虚弱得随时会倒下。
“你们是蛇族哪个部落的?怎么知道我们烈风部落?”雷豹大声问,雨声太大,他不得不提高音量。
“我们是青蛇部落的,我叫墨鳞!”外面的男人声音更急了,“我听路过的兽人口说,烈风部落有位懂草药的雌性,能治怪病,我们族人得了烂皮病,浑身发痒,皮肤都烂了,找了好多草药都没用,已经有族人快撑不住了,我只能带着他们,冒雨过来求助,求求你们,救救我们!”
墨鳞?烂皮病?
云舒心里一紧,她在草药书里见过烂皮病的记载,这种病传染性强,要是不及时治,真的会死人!她拉了拉墨渊的胳膊,语气急切:“墨渊,让他们进来吧!这么大的雨,再淋下去,他们的族人会撑不住的,烂皮病我能治,咱们不能见死不救。”
墨渊看着她急切的眼神,又看了看外面暴雨里虚弱的几人,点了点头:“好,让他们进来,但先让他们站在门口,我去拿草药,你别靠太近,小心被传染。”
雷豹赶紧拉开门,墨鳞扶着两个族人,踉跄着走进来,刚进门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云舒磕了个响头:“谢谢你!谢谢你们愿意救我们!只要能治好我的族人,我墨鳞愿意为烈风部落做牛做马,绝不反悔!”
云舒赶紧上前想扶他起来,却被墨渊拉住了,墨渊递过来一副麻布手套:“先戴上,别直接碰他们,我去把草药园的金银花、蒲公英都拿来,你再看看需要什么,咱们赶紧配药。”
“嗯!”云舒点点头,戴上手套,走到那两个虚弱的族人身边,仔细看了看他们的皮肤——皮肤红肿,有些地方已经溃烂,还流着黄水,确实是烂皮病的症状。
“别担心,你们的病能治。”云舒语气坚定,“墨鳞,你先把他们扶到旁边的草席上坐着,我现在就配药,先给他们敷上,能缓解疼痛,明天我再跟你一起回蛇族,给其他族人治病。”
墨鳞眼里瞬间涌出眼泪,连连点头:“谢谢!谢谢你!你就是我们蛇族的救命恩人!”
外面的雨还在下,“哗啦啦”的,敲打着屋顶的棕榈叶,木屋里,墨渊忙着拿草药,云舒忙着配药,雷豹和凌风在旁边帮忙递陶碗,黑石则烧起了炭火,给浑身湿透的墨鳞三人烤火取暖。小小的木屋里,虽然挤了好几个人,却满是暖意,一场因雨而来的求助,也悄悄拉开了新故事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