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一道影子,从角落滑出,匕首在黑暗中划过一道冷光。
“呃!”
第一个进来的人闷哼一声,捂住脖子,软软倒下。
后面两人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江无花已到了近前。
匕首刺入第二人肋下,顺势一搅,那人惨叫一声,弯下腰。
第三人总算反应过来,挥刀砍向江无花后背。
江无花不闪不避,身体微侧,用肩胛骨硬接了这一刀。
“噗!”
刀刃入肉,不深,但剧痛传来。
江无花闷哼一声,反手匕首向后刺出,精准地扎进那人持刀的手臂。
“啊!”
那人吃痛松手,刀落地。
江无花拔出匕首,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将他踹出棚子,撞在对面土墙上。
整个过程不过几个呼吸。
棚子外传来惊恐的脚步声,迅速远去。
江无花靠墙坐下,撕下衣摆,草草包扎肩上的伤口。
血渗出来,染红衣料。
孙老头被惊醒,看到地上还在抽搐的尸体和血迹,吓得脸色发白。
“这……这……”
“收拾一下。”
江无花声音有些沙哑,“扔远点。”
孙老头手忙脚乱,和江无花一起把尸体拖出去,扔进远处的乱草沟。
回来时,江无花脸色更白了,额头全是冷汗。
“你这伤……”
孙老头担心道。
“死不了。”
江无花咬着牙,再次尝试运转气流。这一次,气流似乎被血腥和疼痛刺激,运转得快了些,带着一股灼热感,涌向肩头的伤口。
她感觉到伤口在发热,流血慢慢止住。
无名功法……
在吸收这些伤害和血气?
这个念头让她心中一凛。
第二天,蝎尾帮没再来人。
但棚子附近多了些窥视的目光。
孙老头出门转了一圈,回来时脸色更难看。
“黑水阁那边放出风声,不收来历不明的丹药。散户摆摊,也要先交‘摊位费’,每月十块下品灵石,还得有‘引荐人’。这明摆着是把咱们这种外来的路堵死了。”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我还打听到,百草阁的悬赏……传到这边了。有几个专门干黑活的队伍,已经在打听咱们的下落。”
江无花沉默地听着。
路一条条被堵死。
“进山。”
她说。
孙老头一哆嗦:“可你这伤……”
“死不了。”
江无花重复这句话,“你说你知道外围几种草药的位置。”
孙老头看着她苍白的脸和肩头渗血的绷带,咬了咬牙:“好!我带你去找!但咱们说好,只在最外围,见势不对立刻撤!”
他们收拾了仅剩的一点干粮和水,离开了棚子。
进山的路比翻山过来时更难走。
林木更密,藤蔓缠绕,地面湿滑。
孙老头凭着记忆,带着江无花在山林外围穿梭。
他认出的几种草药都很普通,年份也浅,但好在数量不少。
江无花一边采药,一边留意四周。
她的感官因为伤势和那丝气流的存在,变得比以前敏锐一些。
能听到更远的虫鸣鸟叫,能闻到风中更细微的气味变化。
中午时分,他们找到一小片背阴的坡地,长了十几株“地骨草”,正是炼制基础止血散的主料之一。
孙老头高兴地蹲下挖掘。
江无花站在一旁警戒。
忽然,她鼻翼动了动,闻到一股淡淡的腥臊味,和昨天山梁上那头黑斑彘有点像,但更淡,夹杂着别的气味。
她猛地转头,看向侧前方的灌木丛。
灌木丛轻轻晃动。
“退后。”
突然,她低声道。
孙老头一惊,连忙抱起刚挖的草药,退到江无花身后。
灌木丛分开,走出来三个人。
不是妖兽,是人。
两个穿着破旧皮甲,手持砍刀的汉子,中间是个尖嘴猴腮、眼神精明的瘦小男人。
他们身上都带着伤,衣服有破损和血迹,显然是刚经历过战斗。
三人的目光落在孙老头怀里的地骨草上,又扫过江无花和她肩头的血迹,最后定格在她脸上。
尖嘴男人眼睛眯了眯,忽然笑了:
“这位姑娘,看着面生啊。在这黑风山脉外围……采药?”
他的语气很和善,但眼神里的打量和算计毫不掩饰。
江无花没说话,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
另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粗声粗气道:“跟她说那么多干什么!这地骨草是咱们先看上的!把草药留下,滚!”
孙老头吓得一哆嗦,抱紧草药,看向江无花。
江无花看着那三人,评估着他们的状态。
都有伤,气息不稳,但眼神凶狠,是常在刀口舔血的人。
“这地方,没写你们的名字。”
她道,声音平静。
尖嘴男人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她的镇定。
他摆了摆手,制止了要发作的同伴。
“姑娘说得对,这山是大家的。”
他笑道,“不过嘛,先来后到,也有个规矩。我们兄弟几个,刚才在前面和一头受伤的铁爪狼拼了一场,好不容易才把它赶跑。这地方,离那畜生的巢穴不远,可是我们清出来的。”
他顿了顿,看着江无花:“姑娘想要这里的草药,也不是不行。帮我们个小忙,如何?”
“什么忙?”
“那铁爪狼巢穴里,应该还有它收藏的一些药材,说不定有年份久的。”
尖嘴男人道,“我们兄弟几个都受了伤,不敢再进去。姑娘身手看起来不错,帮我们进去探探,取出来的东西,咱们平分。这些地骨草,也归你们。如何?”
孙老头连忙对江无花使眼色,示意她别答应。
铁爪狼是低阶妖兽里比较难缠的,速度快,爪子锋利,就算受伤也不好对付。
江无花看着尖嘴男人。
对方脸上带着笑,眼底却没什么温度。
她忽然问:“你们刚才和铁爪狼交手,有人被抓伤吗?”
尖嘴男人一愣,随即摇头:“没有,那畜生被我们打伤了前腿,没捞着便宜。”
“哦。”
江无花点了点头,然后指向那个满脸横肉的汉子,“那他脖子上那道新伤,是什么抓的?”
那汉子下意识捂住脖子,那里确实有一道细细的血痕。
尖嘴男人脸色微变。
江无花已经动了。
她不是冲向那三人,而是猛地向侧后方一棵大树扑去,同时厉喝:
“趴下!”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一道灰影从他们侧上方的树冠中扑下,利爪带着腥风,直抓刚才江无花站立的位置!
正是一头体型瘦长、前腿有些跛、眼神凶残的铁爪狼!
那三人显然没料到江无花能提前察觉,更没料到铁爪狼竟然潜伏在附近。
尖嘴男人反应最快,就地一滚避开。
另外两个汉子就没那么幸运了,其中一个被狼爪扫中肩膀,皮开肉绽,惨叫着倒地。
铁爪狼一击不中,落地后迅速转身,猩红的眼睛盯住了最近的江无花。
江无花背靠大树,与铁爪狼对峙。
肩上的伤口因为刚才剧烈的动作再次崩开,鲜血染红绷带。
尖嘴男人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眼前的混乱,眼神闪烁,忽然对同伴吼道:“先杀了这畜生!”
他和没受伤的汉子挥刀攻向铁爪狼。
铁爪狼敏捷地躲闪,偶尔反击,逼得两人手忙脚乱。
江无花没动。
她看着那头狼,又看看那三个所谓的“同伴”,匕首握在手中,体内那丝气流疯狂运转,抵御着疼痛和失血带来的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