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柔交代两口子种植粮种要留种后,就离开了。
她留下的那小部分种子,是为了新苗没留种或留种质量不好的情况下用来播种。
若是以后她们自留的菜种品质相同,那这种种子就用处不大了。
离开孟家,李雨兰给了她一顶草帽。
一路小跑回家,却没注意转角有道身影盯着自己。
第二天,柯柔早早起床来集合,准备去挖沟渠,却发现众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怪异不已。
她蹙了蹙眉,越过众人走到徐巧凡和金念双面前,“发生什么事了?”
徐巧凡犹豫一番,才拉过柯柔,压低声音说道:“不知道哪个王八蛋传的,说你昨天大晚上的从大队长家出来,还浑身湿漉漉的,肯定是干什么伤风败俗的事了。还说……
还说大队长这么照顾你,肯定是和你有一腿。现在大家心里都不服,所以背后唧唧歪歪的议论你。”
“什么!”柯柔眼睛瞪得像铜铃,“谁干这种缺德的事儿啊?”
徐巧凡摇摇头,和金念双对视一眼,“我们一早起来就听见了,问了一圈也没人说是谁传的?只是说大家伙都知道。
念双同志还差点和对方打了起来,被我给拉开了。”
金念双是北方来的女同志,性格热情,脾气火爆,真打起来得出事。
柯柔抿了抿唇,“念双同志,谢谢你,不过别为了这事打架,不值得!是谁传的,总归会被发现的!”
她自问来了G省,和大伙的关系虽然处得不是特别好,但也没得罪什么人!
谁有必要这么针对自己?
忽然,眼眸一暗的她看到了不远处茅屋下站着的身影。
高娣爱。
此时的高娣爱,正一脸阴险得意地瞪着自己。
柯柔想起姚馥遇跟自己说过的话。
她拧了拧眉,直接冲上前,站在了高娣爱面前。
“是你吧?”
高娣爱像是突然被打扰一般,一脸懵懂地望着她,“什么是我?”
“别装了,我们来这里的知青都受过大队长的帮助,从来没有传过什么龌龊的话来,自从你一来,知青队的风气就变了,如果我猜得没错,昨天的事也是你传出去的。”
柯柔视线紧盯着高娣爱,在刚刚那瞬间,她分明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躲闪。
俩人都住在知青宿舍,昨晚离开的时候,柯柔瞟了一眼,高娣爱的房门开着,人却不在。
想到这些,柯柔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高娣爱突然冷笑一声,“你这人可真好笑,我和这些人都不熟,怎么传?”
“呵!”
柯柔看到了孟广源和李雨兰的身影,她忽然不屑于和高娣爱对质了,而是喊了一声:“大队长,嫂子!”
李雨兰是去后面土里栽菜的,本来都要和来知青队的孟广源分开了,柯柔这一叫,又转了身。
“哎!柯柔同志。”
“嫂子,我想请你帮我做个证。”
虽然不理解发生什么事?但两口子还是径直走了过来。
柯柔跑过去,也不避讳,直接说道:“大伙都在议论,说我昨晚去你家,还浑身湿漉漉的出来,说是我作风不良,怀疑我和大队长不干不净。”
孟广源一整个懵了,他本来就是个脚踏实地的干部,就连打仗的时候也是个听话的士兵。
这种污蔑人的事落在头上,他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如何面对。
李雨兰则是怒气一吼,“谁那么吃饱了找不到事情干?”
她视线在周围知青上扫过一遍,“谁说的?当着老娘的面出来说一遍!”
众知青缩着脖子,暗暗低头不敢面对。
大队长的妻子是个火药桶这事,谁都知道,虽然心地善良,但脾气着实不好。
这种事不管是真是假,谁也不敢上去触霉头。
见没人开口,李雨兰又骂道:“长着你妈个壁的破嘴就给老娘瞎哔哔叫唤!你们是整天除了嚼舌根就没事做了是吗?睁大你们的狗眼睛给老娘看好了,柯柔同志昨天晚上上门是给老娘送这个!送这个!”
李雨兰把菜种拿了出来,“这是柯柔同志的朋友送来的菜种,她种植后已经长出了苗,而且没受虫害,所以她昨晚冒雨给我送了过来,我现在就要去种!怎么?这就是你们说的不干不净了?
妈了个币的,哪儿不干净了你说?她有了好东西想着我们两口子帮助过她,拿来送给我们,她知道感恩,像你们这些个狼心狗肺的狗东西,平常老孟是怎么帮助你们的?你们倒好,啥也不知道就在背后污蔑老孟,我呸!一群狗东西!”
李雨兰‘呸’的一声啐了一口唾沫,周围各个心头不爽,可到底没敢当出头鸟来反驳。
孟广源其实不太喜欢妻子对着知青发火,而且还出口成脏。
毕竟他们是代表着当地的百姓。
可这次的事情,他也觉得太过了,妻子生气也是情理之中。
罢了,就让她发泄一番吧……
等李雨兰骂够了,孟广源才开口,“徐巧凡和金念双同志也种了柯柔同志分的粮种,长势很好,现在我家再种下,等到收获的时候,种子就能更多,到时候就能让乡亲们都有粮种可种。柯柔同志和她的朋友是在为乡亲们做好事,为什么你们要污蔑她?”
众人没敢开口,几个男知青视线落在柯柔身上,没说话。
金念双‘哼’了一声,“我种的都已经吃上了!别说长得快,还不招虫!味道也好得很,我特意单独留了几颗用来留种,到时候我就看着,今天在这污蔑过柯柔同志的,我一粒籽都不给!就吃那些招虫的菜!就去挖野菜吃!”
众人顿时蹙起了眉。
一个男知青耸耸肩,“这话的意思是,污蔑过柯柔的你不给,没污蔑的你总还是要给的吧?金念双同志,我们俩一个字都没说,也没怀疑过柯柔同志和队长的人品,这种子你可得分啊!”
金念双大手一挥,“分!我屋里每种菜都还有几十颗没种的,回头我就给你俩,你俩给种上!也留出第二代种子!”
“那感情好……”
先前议论最多的几个女知青顿时像吃了苍蝇的脸色。
接着,金念双又冒了金句,“当然,如果现在告诉我,是谁传的这个谣言,我也可以分给她一点。”
瞬间,场面寂静,所有人的脸色都落在了那几名女知青身上。
终于,有人站了出来,“我知道是谁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