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家到的是二房的长子宴仁,也是宴启的忠实狗腿子,对宴归这个长姐就是表面恭敬。
“三年不见,仁弟的个子长高了不少,胆子也变大了。”
宴归坐在县衙的高堂之上,看着下首行礼的宴仁缓声道:“回县刚刚经历了流民攻城,张县令被割头示威,仁弟还敢来这里当县令,倒是叫本宫吃了一大惊。”
“长姐离家三年,弟有了长进,您不知道也是正常。”
“虽是有了长进,却还是欠了点火候,这个县令仁弟你怕是当不得。”
到底还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人,听到宴归如此轻视他的话,他也顾不得装作恭敬的模样,抬头直视宴归,眸光中全是怒火和不屑。
“长姐,回县的县令由谁来做,不是你能做主的。”
宴归抿唇轻笑:“如今就是本宫做主。”
宴仁危险的眯眸,语气毫不客气的说:“姐夫刚刚离世,长姐受了打击,恐颅内生疾,弟即刻派人护送长姐回族,延请名医为长姐治病,回县这边不必长姐担忧。”
“哈哈哈……”
宴归觉得这些人真搞笑,以为话说的漂亮,别人就不知道他们心里真实的想法了吗?
还是说只要扯一块遮羞布,便可以做任何事。
果然搞政治的都脏,宴归讨厌极了。
宴归撑着脸,看着下方俊朗的少年,宴家人好像都长得不错,可惜不怎么尊老爱幼。
“来人!”
宴归高声道:“仁弟远道而来辛苦了,送他下去休息。”
四名披甲带刀的侍卫入门,先向宴归行了叉手礼,然后目光肃穆的看向宴仁,其中一个伸手做“请”的姿势。
“来人!”
宴仁没想到宴归会直接来硬的,高呼自己的手下护卫,然而半天都没人进来。
他的脸色也更加难看,看向宴归的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怒意。
“长姐这是何意?”
宴归依旧是那副闲适的姿态,只语气里稍稍带了些不耐烦。
“仁弟千里迢迢来回县,肯定是累了,乖乖下去休息,回县的县务有人做,仁弟不用操心太多。”
宴归挥手让人将他压下去。
宴仁发现此次见面宴归和他印象中的人完全不一样,他不敢轻举妄动。
回到客房后,趁人不备着出一只信鸽给远在陵城的宴启送信。
信鸽刚刚飞出县衙范围,便被宴归一箭射下。
风凡大赞:“主公好箭法!”
等人把信鸽捡回来,宴归打开宴仁的信查看。
兄启:
弟见长姐,性情有异,疑其心中早有异心,望兄早做打算。
宴归冷笑,又替原主伤心。
原主以前在闺中之时对底下的弟弟妹妹们无一不好,可这些弟弟们却只把她当作可用来争权夺利的筹码。
发现把握不住,便想除去,完全不顾姐弟之情。
风凡也看到了信的内容,怕宴归伤心,便安慰她:“世家当中少有亲情,我是父亲的原配嫡长子,母亲在我三岁时去世,父亲走了,三年便娶了继母,继母次年生下父亲的嫡次子。
我父亲格外爱惜继母,爱屋及乌之下也更疼爱他的嫡次子,家族人人都要看父亲的脸色,见我不得父亲喜爱,自小便不将我看在眼里。
底下的庶弟庶妹都敢对我指指点点,主公在家族里的境遇比起我来还是好一些。”
宴归无语:“……你这是要和我比惨吗?”
风凡一本正经:“不平是在安慰您,不必为了不值得的家人伤心。”
“我不伤心。”
宴归将信纸撕成碎末随风散去,转身拍拍风凡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以后别安慰人了。”
宴仁被囚禁,见第二天宴归还是没有放他出来,便在房间里闹了起来。
宴归那时候正安排人座县城的重建任务,并且手上还在写回县的发展计划书。
战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蔓延到这里,但无论有没有战火,农耕之事都不能怠慢。
流民被安排进入三训练,县城的百姓跑了一大半,明年春耕人手肯定不足。
宴归让风凡注意:“再有流民过来,便将人留下建设回县,不要担心养不起,本宫有的是钱。”
风凡心道:有钱是真有钱,全是抢来的。
风凡武艺高强,擅长排兵布阵,却不擅长治理地方,一切都听从宴归的安排。
宴归自己也不是属于那种擅长动脑子的人,她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历史书上和小说上学到的。
可她也知道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政策要因地制宜的道理,并不敢大刀阔斧的改。
宴归头疼的说:“我现在急需聪明的幕僚和擅长民政的人才。”
风凡抿唇,他在这个方面实在帮不了主公。
“主公,听闻宴家三少爷读书天资颇高,还曾经得过李政先生赞扬其为治世之才,宴二……把他派过来接手回县,想必也是因为这个。”
没想到宴仁那个小子还是个人才,上次见面的时候她倒是没发现。
宴归想了想,转身去客房。
宴仁这会儿正跟看守他的侍卫闹:“赶紧放我出去,宴归她凭什么囚禁本少爷?”
“本少爷是来回县做县令的,你们可知道囚禁朝廷官员是大罪。”
宴归过来刚好听到这一句,忍不住嗤笑:“仁弟你可真搞笑,你的官是朝廷封的吗?你就在这里摆谱。”
宴归挥挥手让侍卫们让开,宴仁冲上来,风凡闪身拦住他。
“不平,你先退下。”
风凡想到宴归不是表面上那么柔弱,便没有犹豫的退开。
宴仁冲到宴归面前,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不要口不择言。
“长姐,你我皆是宴家子弟,如今乱世已起,只有家族好我们才能好。”
宴归饶有兴味地问他:“家族好?你做回县的县令家族就能好了吗?”
“自然不是这么简单,其他的是自由兄长安排,长姐只要不阻拦弟弟便好。”
宴归点点头:“既然做回县的县令是为家族好,那么你做和我做有什么区别呢?”
宴仁不可置信的睁大眼:“你是女子,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