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归的眼神立时就冷了。
“久闻汾阳王大名,如今看来名不副实,不过是些市井流言,也值得王爷拿到这种场合来说,嘁!”
她最后轻嗤一声,好似多看不起汾阳王。
汾阳王是一个很容易被别人的态度影响的人,宴归这种不屑无视的态度惹恼了他。
“确实是不值一提的流言,不过宴大娘子我就是靠着这种流言当上王妃的吗?”
他说的是原主出生时的道士批命。
宴归保持高冷不屑与他说话的态度,另外一位幽州王是真的高冷,场面寂静下来。
符军清点完人数,现在还剩下两万六千五百三十一人,其中伤残七千八百八十九人,他们要分的是那完好无损的人一万八千六百四十二人。
如果平均分配的话,他们三方每方只能分到六千二百一十四人。
没人会愿意平分。
宴归:“符合舒与大将唐道衫皆死于我军手上,符军剩下的兵力我要占六成,剩下的四成便留给两位分。”
“呵!狮子大开口。”
纪元从姜斯年身后走出,嗤笑道:“怀王妃别忘了,符军是被我们幽州军驱赶至此。”
“你不说我确实差点忘了,我还没找你们麻烦呢。”
宴归一拍马背,恍然大悟:“要不是你们幽州军把他们赶过来,也不会害得西华县周边村寨良田被毁,百姓离散,这些你们得赔!”
纪元噎住,目光奇妙的看着宴归。
宴归满脸认真,开始认真细数被迫害的村民有多少损失,这些损失都是由于幽州军把符军赶到西华县造成的。
“……除了财务和粮食的损失外,还有我逝去战士的抚恤金,西华县城门是修理费,百姓的心理伤害费……”
纪元无语,实在没想到她竟是如此厚颜之人。
他转头看向自家主公,姜斯年凉声道:“六四分,我六你四。”
话语中这些兵是他们两方分,宴归瞥向汾阳王,果然见他已经收敛起笑意,目光沉冷的看着姜斯年。
宴归心中暗暗思索,姜斯年这么明目张胆的无视季选节,难道之后是想要打他?
要是这样的话,那她可以插一脚。
不过现在也不能让。
“我六你四,这些符军中的伤兵可以全分给我。”
七千多人的伤兵占据整个符军的五分之一,实际上也就是两分平分,剩下的两成伤兵先不说能活下多少,就算活下来了,那也有伤残,不能再上战场。
“幽州王有雄才大略,我却只想偏安一隅,保护治下百姓再不受战乱侵扰。
如今我的百姓被这些符军给赶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的回来,这么一大片地,我需要有人耕种。”
“伤兵可以全部给你,本王会带兵离开西华县境内,待大军远去,逃跑的百姓自然会归来。”
宴归这下也笑不出来了,他这明显是在威胁自己,要是不答应,他就开打。
宴归早知道男主霸道,可她也不是好欺负的,她在马背上坐直了身体,对上姜斯年的眼睛毫不示弱。
“王爷要是这样没诚意,那我们也不必谈了,符合舒是我杀的,唐道衫的脑袋是我手下大将砍的,这群符军合该是我的俘虏。”
两人目光对上,周身仿佛有气流激荡,他们身后的士兵们都握紧手里的武器,只要一声令下就能冲着对方杀过去。
“唉唉,唉,我说你们两个够了。”
季选节轻佻的声音插入进来。
“你们两个是当本王不存在是吗?”
分来分去都没他的份,他是来看戏的吗?
季选节似笑非笑的看着宴归:“王妃是否忘了西华县是资州境内,如今资州是本王的。”
宴归气定神闲的回望他,同样似笑非笑的说:“汾阳王记性也不大好,资州是怀王封地,本宫是怀王妃,本宫还活着,资州怎么就是你的了?”
实际上是,但是名义上还不是。
皇帝虽然是个小傀儡,但皇帝还在王朝还在,这些人就算自封为王,依旧是大济臣民。
除了农民军造反,没有人会光明正大的说自己是反贼,他们……包括如今的她。
他们打来打去差点打成狗屎,但打之前都会找一个师出有名。
比如姜斯年越过京都打临州,他的借口是符合舒曾在他微末之时欺辱于他,他是为报仇。
季选节打资州的借口是原主,想到这个宴归就气,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借口,一顶红颜祸水的帽子还是牢牢地扣在她的脑袋上 。
同样的宴归派人打回资州的借口是替夫报仇,到底是替谁报仇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说这么多,反正就是要有一个“出师有名”。
宴归还是怀王妃,资州在朝廷那里还是怀王的封地,那她就是比季选节更加光明正大。
季选节想要在口头上占便宜是不可能的。
动用武力也不要紧,反正宴归早晚要打回去,正好如今将士们气势正高,打他一波,再抢几个县城回来。
宴归战意浓浓的看着季选节,手指摩挲着剑柄上的花纹凸起。
现在是谈判不好对动手,这样会破坏她的信誉。
谈判结束,各自回营,自己再摸回来,先废了这人的二两肉小小地给原主报个仇。
宴归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目标。
原主还在快穿局看着呢。
季选节不是无能之人,察觉到宴归对自己浓浓的杀意,心中立马警戒起来。
“资州的归属是谁,大家心知肚明,符军被追赶至此也有我军的一份功劳,两位就这么撇开本王,是当本王是软柿子吗?”
“难道不是吗?”
突如其来的反问令他一怔,随即脸色青黑。
这是姜斯年来到这里后,第一次正眼看他。
“哈哈哈……”宴归忍不住大笑出声。
这笑声听在季选节耳朵里特别的尖锐刺耳,他记得想直接动手,被汪付连暗暗拉住,他现在就怕宴归和姜斯年联合起来攻他们。
毕竟这两人,一个与他们有深仇大恨,一个看起来十分的好战。
谈判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谈好的,接下来三方各自轮流派人唇枪舌战、武力威胁。
最后谈判出来的结果,除去了七千多的伤兵外,她另外得四成,姜斯年得五成,季选节只得一成。
季选节听到这个结果当然不干,他甩开汪付连的手:“就算本王今日服软了,他们俩就不会打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