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然后呢,这样你们就相信山上那个庙可以送子?”
老太太的斜睨了他一眼,姜大海缩了缩脖子。
“哪有那么简单,我们老百姓又不傻。”
老太太怼完人,继续说:“后来的人可能是受到了这件事的启发,家里生了孩子养不起或者不想养,把孩子送到山上的庙里。
想要养孩子的隔一段时间就去庙里逛一逛,运气好的便能捡个孩子回来。
送孩子的时候悄悄的,接孩子的时候敲敲打打的,送孩子的人也没脸在孩子长大之后再认回来。
大家养的很放心,时间长了便有人把山上的庙叫送子娘娘庙。
那些成亲多年没孩子的夫妻,有事没事便会去山上的庙里祭拜。
不在乎血缘的,能捡个孩子回来当亲生的养着。
在乎血缘的人,便诚心诚意的祭拜,希望神仙能给他们送一个自己的孩子来。
渐渐的大家也就忘了云台山会吃人的事儿,直到近些年来,云台山又开始吃人。”
说到这里,老太太的声音有点抖。
“送子娘娘庙送给各家的孩子,这些年又收了回去。
看到这种情形,没人敢再去云台山上的送子娘娘庙,自然就传出了有鬼的流言。”
“……这听起来不像是有鬼吃人。”
“哼~哪个鬼能吃得了这么多人,也不怕被噎死。”
老太太说上兴头,顾不上这两人是今天才认识的。
她说:“那些个有地位大人物,不把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当人看。
以为我们没脑子,不会想事情。
可那不过是他们……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自以为是。
实际上,只要脑子清明的人,时间久了都猜得到云台山上肯定有宝贝。
我们五十年来失踪的儿郎们,也不知道被这些大人弄到那里,在受着什么样的苦楚。
从三年前再一次开始丢人时,我就把我儿子媳妇全都赶去城里
我是宁愿他们在城里睡天桥底下,也不愿意他们回来。”
老太太说的后面,神情得意又有些悲伤。
“我家里也算是年轻时候有些底子,我儿子媳妇又听我的话。
像我隔壁那几户,儿子媳妇以为他们偏心小的,找借口要把他们赶出家门。
死活闹着不肯离开,后来一个二个的失踪,再后悔也来不及。”
老太太说着唏嘘,宴归只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拉着姜大海到一边小声的说话。
“我听着这些失踪的人,很像话本子里被抓去挖黑矿的,你说云台山下面……”
宴归指了指自地下,后面的话没有再说。
“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矿。”姜大海觉得事情越来越大条
矿产这些东西自古都是归国家管控。
金矿银矿铁矿还是煤矿,无论是哪个矿。
他不认为秘云山庄一个江湖势力能掌控五十年之久。
“田凤亮背后还有人。”
宴归压低声音道:“秘云山庄正在危急关头,背后之人却未曾出现帮忙,肯定是身份是不方便。”
而山里还在正常运转。
宴归猜测道:“田凤亮、或者说他们整个秘云山庄在背后这人看来,也许只是一条看门狗。”
“我们要去探一探……底下到底是什么东西。”
宴归心脏嘣嘣的跳,肾上腺素飙升。
她没有去问系统这底下到底是什么矿。
非必要的情况下保持对未知的探索欲,是她享受世间乐趣的技巧。
半夜,宴归和姜大海打算夜探云台山。
起床却发现黑暗的屋子里,老太太裹着大棉袄坐在门口,望着山里的方向。
“老奶奶,您怎么不睡呀?”
老太太回头,宴归已经把屋里的灯点了起来
“火都熄灭了,您不冷吗?”
“我孙子还没回来。”老太太突然说了一句。
宴归准备帮老太太烧火的手一顿,姜大海眉头紧蹙,问:“他以前也有这么晚没回来的时候吗?”
“我的小孙孙很听话,从来不让我担心。”
话是这么说,是个人都能看到她眼底的担心。
老太太年纪大了,脑子却很清明,她知道自己拄着拐棍出去找人,最大的可能是祖孙两个都回不来。
她想求这两个年轻的孩子帮她的忙,帮她把小孙孙找回来 。
宴归和姜大海义不容辞,不说她们今晚受了老太太的恩惠
就算是没有关系的人,遇见她们老的老小的小的情况,能帮一把的也会帮一把。
宴归问了老太太小孙子经常去的几个地方,和姜大海一起出去找人。
因为云台山的传说,村里人大半夜不敢出门。
老太太给的几处地点,最远也只是在山脚下。
“山里的‘鬼’只吃青壮年,我的小孙孙肯定不会有事的。”
老太太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提醒宴归她们。
宴归看过她的面相,确定她的小孙子没死,保证道:“老奶奶,您放心,我看过您的面相,您的小孙子肯定没事。”
她问老太太要了一件她小孙子最近穿过的衣裳。
这个世界没有灵气,基本的寻味追踪也不能用。
不过她有金手指“听风辨位”。
她将目标定在衣服的主人身上,风带来了衣服主人的消息。
宴归手里捏着衣服朝着一个方向飞,姜大海紧跟其后。
“你还会周易?”
宴归说看老太太的面相,他还觉得他只是在安慰老人家。
现在凭着一件衣服找人,她好像有一个明确的方向,不像是胡乱跑的。
他不得不怀疑她确实会推算。
宴归:“略懂一二”
姜大海对她投去敬佩的眼神。
“厉害!”
他师父也逼他读过周易,他读书读了,也只是认得里面的字而已。
宴归不客气地收下他的夸赞。
推算方位什么很麻烦,她一般也要费很长的时间,直接使用金手指“听风辨位”更快。
他们是在一处石头缝隙中找到的小孩儿。
七岁的小孩子人嫌狗厌。
老奶奶的小孙子小名叫肥蛋,人身材胖胖的很对得起她的名字。
肥蛋半个身子卡在石缝里,肉嘟嘟的屁股在寒风中冻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