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底部升起的青铜面具在幽火中转动,每一道棱线都渗出黑色血珠。那死水如同沸腾一般再次幻化成彭翎峰六人的模样,并且僵硬的尸体还在抽搐,胸口碎裂的玉片残渣竟重新聚合,化作细小的血色锁链缠上他们的脖颈。
“不好!”魔尊虚影猛地撞向彭翎峰后背,将他推向光门,“快走!再晚一步就会被‘血祭星锁’彻底同化!”
姜月华刚踏入光门边缘,却见面具眼窝中的幽火骤然暴涨,六条青铜锁链如毒蛇般射来,精准缠住了六具倒地的躯体。她腕间的淡金色神纹突然发烫,玉珏自动飞出,在半空炸开万千莹白光点,将锁链熔断成齑粉。
“父亲……”姜月华看着面具缝隙里若隐若现的银发,指尖颤抖,“如果真是您,为何要让我亲手毁掉您的阵法?”
面具突然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冷笑,声音在石室中回荡:“乖女儿,你以为开天古神的心脏是那么好拿的?”话音未落,中央的古神骸骨突然爆发出刺目银光,胸腔里的黑色玉珏竟飞出嵌入面具额头,化作第三只燃烧的眼瞳。
彭翎峰只觉眉心的银光再次翻涌,脑海中闪过更清晰的画面——在他们自驾游车子的后备箱里藏着的人就戴着这个青铜面具 死死盯着他们几个。那些记忆片段中的面具与眼前的巨形面具形成共鸣。
“原来我们六个人……都是阵眼?!”彭翎峰猛地拽下颈间的幻链,幽蓝魔气与神火枪的银芒交织,在地面画出六芒星阵,“老东西,用你的魔气顶住面具,我来破阵!”
魔尊怒吼一声,周身魔气化作巨掌拍向面具,却被那第三只眼瞳射出的光束洞穿。姜月华见状,将玉珏按在彭翎峰掌心,两人灵力交汇的刹那,神火枪突然爆发出开天辟地般的轰鸣,枪尖凝聚的光刃竟劈开了面具表面的星图纹路。
“轰——”面具额头的黑色玉珏炸裂,六具躯体同时发出解脱般的呻吟。
面具眼窝中的幽火骤然熄灭,露出内部机械般的齿轮结构。彭翎峰瞳孔骤缩,这根本不是什么魔器,而是用古神骸骨碎片和青铜机关制成的傀儡!就在此时,光门突然剧烈震动,持斧古神的背影在光纹中若隐若现,仿佛在催促他们离开。
“走!”彭翎峰本想抱住那些熟悉之人的尸体 可是他们再次化成一滩死水。姜月华扶起彭翎峰,迅速鱼贯冲入光门。身后露出深渊底部的万丈冰原——极北冰原的万魂窟入口,竟藏在开天古神的遗迹之下。
光门在他们身后闭合的瞬间,彭翎峰感到一股熟悉的力量拉扯着他的魂魄。低头看去,幻链正对着冰原深处的黑色洞窟共鸣,洞窟上方悬浮着六颗黯淡的魂火,每一颗都对应着他们六人的气息。
“那是……你们的命魂之火!”魔尊的声音带着后怕,“幕后黑手把你们的魂魄碎片封在万魂窟,一旦六星归位,就会用开天古神的心脏炼化成新的神核!”
姜月华望着冰原上蔓延的血色纹路,突然想起师父留下的玉简:“‘以凡血为引,以神骸为炉’……难道幕后黑手想借你们的凡血,复活上古神明?”
话音未落,万魂窟洞口突然喷出黑色雾气,雾气中浮现出无数扭曲的面孔。彭翎峰举起神火枪,却发现枪身纹路在雾气中黯淡下来,反而颈间的幻链越来越烫。
“糟了!幻链里封着魔尊的残魂,正好是万魂窟的‘引魂灯’!”姜月华指着幻链惊呼,只见雾气如潮水般涌来,竟在幻链周围凝成实体的鬼影军团。
“慌什么!”魔尊虚影突然冲出吊坠,周身魔气化作盾牌,“小姑娘快用玉珏!”
姜月华连忙举起玉珏,却发现腕间的淡金色神纹正在消退。面具傀儡爆炸时,她似乎看到父亲的银发下那红色眼珠里的一抹动容。
“阿峰,你看!”姜月华指着冰原裂缝,那里插着半柄断裂的青铜斧,斧刃上刻着与神火枪相同的纹路。彭翎峰伸手触碰斧柄,脑海中突然涌入开天古神的记忆碎片——古神在镇压地火时,曾将自己的神核分成六份,交给六位凡血守护者。
“我们六个……是古神选定的守护者?”彭翎峰喃喃自语,但是他们不属于这个世界啊!为何他们会被选中?棺材里的人到底是谁?到底哪一方才是穿越来的?彭翎峰无法解答那些问题答案,但是他知道幕后黑手一定与他们的穿越有关,并且想用控魂术篡改他们的记忆,让他们成为复活古神的祭品。
就在此时,万魂窟洞口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一个身披黑袍的身影拄着青铜拐杖走出,兜帽下露出的银发上,赫然有道狰狞的疤痕。姜月华浑身一震,玉珏险些脱手:“父……父亲?”
黑袍人抬起头,露出半张布满咒文的脸,另半张脸则是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面具。他手中的青铜拐杖顶端,正嵌着彭翎峰记忆中那枚残缺玉佩。
“月华,好久不见。”黑袍人的声音嘶哑如破旧风箱。
彭翎峰将姜月华护在身后,神火枪直指黑袍人:“你就是幕后黑手?为什么要把我们送来这个世界?”
黑袍人低笑起来,金属面具在月光下闪烁:“送来?不,是接回。你们六个本就是开天古神散落在异世的凡血容器,当年古神自碎神核时,魂魄碎片就附着在你们的灵魂上。”
他顿了顿,举起青铜拐杖,杖尖点向万魂窟洞口:“而我,不过是想完成古神未竟的事业——用凡血重铸神核,让这个世界摆脱仙魔之争的宿命。”
姜月华看父亲脸上的咒文,突然想起玉简里的后半句:“‘饲魔者,亦为魔饲’……父亲,你被古神残魂反噬了对不对?”
黑袍人身体一震,金属面具裂开缝隙,露出里面燃烧的幽火:“住口!仙门伪善者想抹杀古神的痕迹,是我用自己的魂魄镇压神核残片,才保住六个凡血容器!”
彭翎峰握紧神火枪,枪身与青铜斧产生共鸣,一道银蓝色光流顺着裂缝蔓延,竟将万魂窟洞口的血色纹路一一冲散。黑袍人见状,突然将青铜拐杖插入地面,万魂窟内顿时传出惊天咆哮,无数骨手从冰缝中伸出,抓向众人的脚踝。
“没时间解释了!”魔尊虚影猛地撞向黑袍人,“小子,去万魂窟深处,那里有古神真正的神核!”
彭翎峰点头,拉起姜月华的手:“走!不管他有什么苦衷,都不能让他用我们的魂魄复活古神!”。
身后,黑袍人的身影在骨手与魔气中若隐若现,他望着彭翎峰颈间的幻链,金属面具下发出低沉的叹息:“傻孩子,你们以为自己是破局者,却不知从进入这世界的那一刻起,就已是棋局上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