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岭的夜更深了,晚风卷着灵田边的草屑,在月光下织成细碎的银雾。
众人循着悠悠记忆里陈恒常去的灵田方向走,脚下的土路越走越平整,待绕过一片丛生的荆棘,眼前骤然铺开一片泛着淡绿灵光的田地——正是永辉庭强占妖族的灵田之一。
田埂上立着几道身影,为首那人一袭月白仙袍,袖口绣着永辉庭的云纹标识,手里把玩着一缕淡金色的灵力,正漫不经心地对身边两个低阶弟子吩咐:“这片灵田的凝露草得盯紧点,下周就是宗门献礼的日子,少了一株,仔细你们的皮。”
不知陈恒是谁?
悠悠看到他的瞬间,身体猛地一颤,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胡沐阳按住她的肩膀,眼底的寒气凝了凝,冲杨子睿递了个眼色。
杨子睿会意,提步上前,声音带着刻意拿捏的仙门弟子腔调:“陈师兄好雅兴,深夜还来巡查灵田。只是不知,这黑风岭的灵田,何时成了永辉庭私产?”
陈恒转过身,看到杨子睿一行,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随即又展开虚伪的笑:“杨师弟说笑了。这灵田本是无主之地,我永辉庭不过是代为打理,待日后灵气充裕,自会分与妖族一些——倒是杨师弟,怎么带着这么多妖族朋友过来?莫不是误会了什么?”
他这话刻意把“妖族”两个字咬得极轻,却又刚好能让身边的弟子听见,分明是想先扣一顶“私通妖族”的帽子。
竹青指尖的青芒暗了暗,正想开口,却被胡沐阳用眼神拦住。胡沐阳缓步走出,银白妖气在周身绕了圈,却没露半分敌意:“陈师兄这话就见外了。我等妖族来此,不过是想问问,前些日子住在灵田附近矮房里的凡人女子,陈师兄可还记得?”
陈恒的眼神闪了闪,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凡人女子?黑风岭凡人稀少,我倒是没印象。胡兄莫不是听了什么谣言?”
“谣言?”悠悠再也忍不住,挣脱胡沐阳的手冲上前,指着陈恒的鼻子,声音因愤怒而发颤,“陈恒!你敢说你不记得素素?你把她打得半死,害死她肚子里的孩子,你现在装什么糊涂!”
这话一出,陈恒身边的两个低阶弟子脸色瞬间变了,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陈恒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目光冷了下来,扫过悠悠,又看向杨子睿等人,突然嗤笑一声:“我当是什么事。原来是你们设了局,想让我当众出丑,逼我认下莫须有的罪名?”
他抬手理了理袖口,淡金色的灵力骤然暴涨,一股远超筑基期的威压瞬间铺展开来——那灵力凝练得几乎成了实质,在月光下泛着金丹修士特有的光泽,而且比寻常金丹修士的灵力更厚重、更霸道。
“金丹大圆满?”张璟殇瞳孔一缩,掌心的冰灵力瞬间凝实,“你竟已突破到这个境界?”
陈恒挑眉,语气满是不屑:“怎么?只许你们找帮手,不许我精进修为?杨子睿,张璟殇,还有你们这些妖族……真以为凭这点伎俩,就能让我认错?”
彭翎峰最先忍不住,脚下一踏,周身燃起橙红色的火焰,火属性灵力顺着指尖喷涌而出,化作三枚拳头大的火球,带着“呼呼”的风声朝陈恒砸去:“少废话!你这败类,今日必须偿罪!”
张志雄紧随其后,金属性灵力在掌心凝成一柄薄如蝉翼的金刃,手腕一扬,金刃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刺陈恒心口。夏伟力和夏伟杰兄弟俩也没迟疑,夏伟力指尖弹出数道翠绿的木藤,缠向陈恒的四肢;夏伟杰则一掌拍向地面,土黄色的灵力翻涌,两道土墙从陈恒脚边升起,想将他困住。李鑫国站在最后,双手结印,一道水柱从灵田的灌溉渠中窜出,如长鞭般抽向陈恒的后背。
五道筑基期的攻击,属性互补,几乎封死了陈恒所有闪避的方向。黄小权攥着鹿鸣笛,紧张得手心冒汗,眼睛死死盯着战场。
可陈恒只是冷笑一声,体内金丹大圆满的灵力骤然爆发,一道淡金色的灵力护盾瞬间罩住全身。“砰砰砰——”火球撞在护盾上,瞬间化作漫天火星,连半点痕迹都没留下;金刃刺到护盾前,被弹得倒飞回去,擦着张志雄的耳边钉进地里;木藤缠上护盾,刚一触碰就被金色灵力灼得发黑,簌簌地断成一截截;土墙刚升到一半,就被护盾散发的威压震得轰然倒塌;水柱抽在护盾上,溅起一片水花,连陈恒的衣摆都没打湿。
五人脸色齐齐一白,往后退了两步,胸口微微起伏——刚才那一轮攻击,他们几乎用尽了三成灵力,却连陈恒的防御都破不了。
“筑基期的修士,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陈恒嗤笑,眼神里满是轻蔑,“真是浪费我的时间。”
“休得狂妄!”杨子睿低喝一声,指尖跃动着紫色的雷弧,“接我一招‘惊雷破’!”
他双手结印,雷弧在掌心凝聚成一道手臂粗的雷柱,带着“滋滋”的电光,朝陈恒轰去。张璟殇同时出手,水冰双属性灵力交织,化作数十根半尺长的冰刺,冰刺尖端裹着一层薄水膜,借着雷柱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射向陈恒周身大穴。
姜月华拉着姜月璃退到稍远的地方,姐妹俩周身同时亮起柔和的银白月光,两道月刃在指尖凝成,随着姜月华的手势,一前一后斩向陈恒的肩膀和腰侧——正是素素受伤最重的两处地方,她要替那凡人女子讨回这两记伤。
姜月璃的月刃稍弱些,却也带着不容小觑的灵力,跟在姐姐的月刃后,形成叠加的攻势。
四道金丹期的攻击,比刚才筑基五人的联手还要强上数倍。雷柱的轰鸣震得灵田的草叶都在发抖,冰刺的寒气让周围的温度骤降,月刃划过空气时,甚至留下了两道短暂的银白痕迹。
陈恒脸上的轻蔑淡了些,却依旧没放在眼里。他侧身避开雷柱的正面,同时抬手对着冰刺虚按,金色灵力化作一道掌风,“啪”地一声将所有冰刺震碎,冰屑溅了一地。紧接着,他手腕翻转,两道金色灵力分别撞上姜月华和姜月璃的月刃——“叮”的脆响过后,月刃应声而碎,姜月华姐妹俩被震得往后退了三步,姜月璃的小脸瞬间白了,握着姐姐的手微微发颤。
杨子睿的雷柱落空,砸在远处的田埂上,炸开一个半人深的坑,泥土混合着灵草的碎屑飞溅。他还想再凝雷弧,却见陈恒已经欺近,一掌拍向他的胸口——那掌风带着厚重的灵力,杨子睿匆忙抬手抵挡,掌心撞上金色灵力的瞬间,只觉得一股巨力涌来,整个人被震得倒飞出去,撞在一棵老槐树上,“哇”地吐了口血。
“杨子睿!”张璟殇惊呼一声,连忙冲过去扶住他,却见陈恒已经转向自己,眼底满是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