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朝的路上有不少车架,唯独苏窈的最显眼。
感觉到马车慢了下来,不少大臣掀开帘幕,看见长公主的车驾,又默默放下帘幕。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穿着朝服的大臣碰面后三两结伴朝里走去,一身华服还带了面纱的苏窈就成了另类的存在。
自长公主府离开后,谢宁渊总忍不住想她,上朝之前,他还想今日是否能看见长公主,没想到上天竟听到了他的心思,今日下车就看见了苏窈。
“公主殿下。”谢宁渊无视正向他走来的官员,快步来到苏窈面前,行礼唤道。
刚被刺杀,还没睡好的苏窈没给谢宁渊好脸色,她冷哼一声,并不打算搭理谢宁渊。
看着长公主走远的背影,谢宁渊在原地站了片刻,边上的御史大夫过来,想来也是看到了刚刚那一幕。
“这长公主,是愈发不将我们这些朝臣放在眼里,为所欲为,肆无忌惮了!”御史大夫皱眉看着苏窈的背影,心里已经想着等会要参她一本。
谢宁渊看了御史大夫一眼,淡淡道:“长公主和我们这些外男有别,自是不便多言。”
这是男女有别的问题吗?御史大夫总觉得今天的谢宁渊有些奇怪。
符列缓缓靠近,冷不丁来了句:“谢大人该不会是瞧上公主了吧?”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寂静下来。
谢宁渊十八连中三元,如今二十有一,前途正好,又尚未娶妻,长公主虽然骄纵跋扈,可也正直芳华,姿色妍丽。
要说谢宁渊有那个意思,也不是不可能。
谢宁渊向来波澜不惊,情绪轻易不外露,此刻更不会轻易将自己的思绪外露。
“符大人最近好事在即,应当是我们先喝符大人的喜酒才是。”御史大夫立刻出面打圆场。
这两个可都不是好相与的,要是在宫门口对峙起来,那可就麻烦了。
朝臣纷纷上前,将两人给分开。
直到上朝的时候,谢宁渊和符列一左一右,分两方而站。
苏景铄高坐龙椅之上,垂眸看向下方朝臣,目光在苏窈身上逗留了几秒又迅速转移。
上朝对苏窈来说是无聊的,一群朝臣不是今天吵着赈灾,就是明天吵着边疆粮饷,他们总有许多事可吵,又似乎只有那些事可吵。
苏窈听的百无聊赖,瞧着似乎有些昏昏欲睡的模样,苏景铄终于开口,点了她的名。
“皇姐今日难得上朝。”苏景铄像是无意点名,又似乎借着苏窈给自己讨来片刻亲近。
走上前,苏窈淡定行礼,随后朝着在场所有的人丢下了个手榴弹。
“昨夜雷雨,有高手夜闯长公主府行刺。”
顿时一片寂静,无人再言。
长公主虽然平日里娇纵跋扈,手握大权,但又并非草菅人命之辈,做过最嚣张的事,大概就是敢当着所有朝臣的面,和皇帝对峙。
可一个手里没有染人命的长公主,怎么能算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朝臣每日弹劾长公主的奏折大多是求皇帝收回长公主的实权,并非真要长公主的性命。
“岂有此理,竟有人敢来犯,长公主乃先帝长女,若不早日抓住贼人,只怕有损国威!”
“请陛下肃查!”
“请陛下肃查!”
朝堂众人无一不要求彻查,绝不能放走这个胆敢行刺长公主的人。
龙椅之上,苏景铄手指轻轻点着扶手,他看向苏窈,和她四目相对。
“符列,这事就交给你了。”
“微臣必不辱命。”符列上前,接下帝王丢给他的任务。
并不指望皇帝真给她查出个所以然来的苏窈默不作声,只是静静看着他们。
下了朝后,苏窈马不停蹄准备出宫。
没走出两步,谢宁渊拦住了苏窈的去路。
“长公主昨夜受惊了。”谢宁渊望着苏窈,向来冷漠的眸,竟也难得看出一丝担忧。
后退半步和谢宁渊拉开距离,苏窈冷笑:“白日是谢世子来找本宫,晚上就是刺杀,难不成这事和谢世子还有关联?”
背在身后的手瞬间捏紧,谢宁渊道:“并无关联,臣只是担忧长公主。”
世家贵女兴许会为了谢宁渊的驻足而喜悦,苏窈却不吃他这套,她直接甩袖离开,没有把巴掌落在谢宁渊的脸上已经是她识大体了。
符列站在不远处看完了全程,苏窈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跟着。
“公主殿下对昨夜刺杀之事可有眉目?”
听到声音,侧头看向符列,苏窈冷哼。
很好,又是一个不待见的。
暗一从长公主府离开后并没有立刻回去,长公主府上的侍卫不是酒囊饭袋,饶是暗一这个从尸山血海里面厮杀出来的,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够不惊动他们一分。
直到长公主府的侍卫全数退回公主府后,暗一这才回到皇宫。
“属下失手。”暗一悄无声息出现在皇帝面前,他跪在地上,声音平静无波。
苏景铄垂眸继续手上的画,直到最后一笔结束,这才放下笔。
“不是你的错,朕也没指望一次就能成的。”苏景铄把手边的竹筒丢到暗一面前,“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了。”
收好竹筒,暗一不发一样,悄无声息消失在宫殿内。
下了朝后的谢宁渊没有去吏部当值,而是匆匆赶回了长宁侯府,开了自己的库房,在里面挑挑拣拣,最后从里面拿出了套红宝石头面。
长宁侯府的老夫人听到自己孙儿下朝直奔私库,还拿了一套头面,脸上露出了笑容。
“瞧瞧,还说这小子稳重,这入朝了,反倒比小时候活泼了。”
“也不知道是瞧上了哪家的小姐,兴许,是喜事将近。”
屋内女眷发出了善意的笑,谢宁渊从小不近女色,长辈都差点以为他不喜姑娘,有断袖之癖了。
而现在他还知道取头面讨好姑娘,想来是极喜欢的,才会这般迫不及待。
谢·讨好姑娘·宁渊,这会儿正拿着头面和手上的伤药,正迫不及待朝着长公主府赶去。
踏进长公主府的时候,茶盏擦着他的脸颊而过,随后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谢宁渊,你竟然还有胆来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