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木丛里，陈知行和王振国对视了一眼。
王振国这时候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如果这里没有问题，那为什么陶关要派人来烧尸体和棺材？
如果没问题，他们前脚到了，为什么后脚就有人来了？
王振国对着陈知行做了几个手势，陈知行也看明白了他的意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十几分钟之后，棺材被他们给抬了上来，紧接着，从后备箱里拿出来一桶又一桶汽油浇在棺材上。
汽油浇在棺木上的刺鼻气味混着寒风灌进鼻腔，陈知行攥紧的拳头微微发抖。
王振国按住他肩膀，用气音道：“他们至少六个人，硬拼没胜算。”
透过窗缝，能看见穿貂皮的光头正用打火机燎棺材缝，火星在汽油浸润的木材上腾地窜起半米高。
陈知行可没有打算冲上去，两人也就在灌木丛中看着整个棺材烧成飞灰。
半个小时之后，好几个小弟扒拉了一下地上的灰之后，确认烧得干干净净了，这才驱车离开。
陈知行和王振国等他们彻底离开，看不见尾灯之后，这才从灌木丛中站了起来。
“啪嗒。”
陈知行点燃一支烟，吐出一口烟雾，冷笑一声：“现在能确定了，当年王秀芳院长的死有鬼。”
王振国沉默了片刻也点了点头：“如果没鬼的话，他们也不会赶过来烧了棺材。”
幸好刚才车子停在后面的，要不然真就被他们发现了。
“那个...小陈啊...虽然不该多这句嘴，但是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你口中的这个王秀芳院长，大概率和陶关有关系。”
“否则，他们也不会大半夜过来挖坟，甚至烧了棺材...现在的局面已经非常明显了，而且...我建议我们赶紧撤，你现在有暴露的风险。”
王振国的这番话其实也没问题，毕竟...现在陈知行的身份是李卫国，李卫国和这里扯上关系了...那大概率以陶关的能量，肯定能查出来陈知行在这里被收养过。
‘李卫国’和陈知行的行动轨迹从这里就开始重合了。
以陶关多疑的性子...怕是不会放过这条线！
陈知行的脸皮抽了抽，目光中闪过一道阴狠之色：“不急！”
“陶关现在还不能确认，而且倒推二十多年的案子，也没有这么简单。更别说当年福星孤儿院搬迁之后，很多资料都丢失了。”
“我巴不得他现在赶紧查出来，查出来之后，我就可以恢复身份了！”
“你不觉得...陶关要杀我，省委要保我的对峙局面很有意思吗？”
陈知行一旦恢复身份，那就是中纪委一室副主任了！
这身份要是在北荒三省出事...啧啧，局面起步就是五个中字头联合、上千武警以及专案审查组！
这但凡放在古代，那就是杀朝廷命官了！
诛九族的大罪啊！
“你...”王振国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样的局面真的很难顶了。
要知道，这样的局面一旦形成，那上面就不得不介入了，就完全给了上面一个借口，能够以正常程序介入。
你先别管中纪委的副主任为什么要伪装侦查，你就说他现在是不是以副主任的身份亮相了！
既然副主任的身份都出来了，你们还要杀他？
哦，明白了，你们北荒三省的治安有问题，纵容黑恶势力分子针对我单位的副主任动手，那我们只好动手了。
“你考虑清楚？一旦身份暴露，你就会成为众矢之的的，省委会保你，但同时也会出卖你的信息。”
王振国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中浮现出一抹纠结和为难。
于情于理，他都不想让陈知行陷入这个漩涡中。
甚至，他宁愿和陈知行换，但...他王振国的名声可没有陈知行这么响亮。
现在各地基本上都听到陈知行的名字...那都得回忆一声，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做错了，违规了。
甚至，听到他陈知行的名字都得想想自己敢不敢站在他的面前！
“重要吗？那你觉得我们来的意义在哪？”
诶？
听到陈知行这么说，王振国几乎是下意识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一时间都震惊的合不上嘴。
“你...你的意思是说...我...我们...我们只是给上面找个由头，让上面有正当理由介入？”
陈知行：“？？？”
算了，他也不想解释了，就让王振国有这种想法也是不错的。
反正陈知行都已经决定了置之死地而后生！
可他还没有找到北荒三省之间的暴雷点。
陈知行蹲下身，指尖捻起一撮骨灰搓了搓，突然冷笑：“烧得真干净。”
“不是普通汽油。”
王振国捡起地上半融化的塑料桶残片，凑近闻了闻：“掺了镁粉，毁尸灭迹专业手法。”
陈知行摸出手机，对着焦土拍了三张不同角度的照片。
“你干什么？”王振国按住他手腕。
陈知行甩开他的手：“取证啊，虽然棺材是空的，但烧棺行为本身就能说明问题。”
王振国老脸一红，倒是把这个给忘记了。
拍完照片之后，陈知行抬头看着面前这座孤儿院。
和记忆中的孤儿院完全不一样，记忆中的孤儿院有很多孩子，有王秀芳院长，还有食堂的爷爷，这里如今极其破败！
......
当天晚上，陈知行和王振国并未返回三河市，反而在辽安住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王振国从外面回来，提着早餐，手里还拿着报纸。
“看看吧，今天早上买早餐的时候的新消息。”
陈知行洗漱完出来，拿着辽安日报看了起来。
废弃建筑因失修坍塌。
照片正是福星孤儿院。
陈知行冷笑一声：“他们的动作还真快啊，居然直接给弄塌了...看来我们昨天晚上离开之后，又有人返回现场了。”
无论背后是不是陶关已经不重要了！
王振国沉默了片刻，摇头叹气：“我现在怕的是...陶关已经知道了我们昨天的行踪。”
“毕竟...孤儿院原址基本上没人去，而且我们去之后，有车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