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时节的淮水之滨,天高云淡,金风送爽。
一座前所未有的巍峨祭坛拔地而起,其规模之宏大、建制之精美,堪称当世无双。
祭坛通高九丈九尺,取九五至尊之意,分三层建造。
底层以泰山运来的青石砌就,每块青石长六尺、宽三尺、厚二尺,重达千斤,石面经过能工巧匠精心打磨,光滑如镜,石缝间以铜汁浇灌,严实合缝,象征着大地的厚重与稳固。
中层采用蜀中运来的汉白玉,石质温润,洁白无瑕,每块玉石上都雕刻着祥云纹饰,在秋日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寓意承天启运。
顶层铺以汝窑特制的玄色琉璃瓦,瓦当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螭龙纹,瓦楞间以金线勾边,在日光下泛着幽深神秘的光泽。
坛周竖立九根盘龙金柱,每根金柱都需要五人合抱,柱身以紫檀木为芯,外包纯金箔,金箔上浮雕着盘旋而上的五爪金龙。
龙首昂扬向天,龙口大张,龙睛以东海明珠镶嵌,即便在白日也熠熠生辉。
龙须以银丝编织,龙鳞用翠羽贴就,在秋风中微微颤动,恍若真龙即将破空而去。
坛下按周礼设八佾之舞的广场,以江南运来的青石板铺就,每块石板都打磨得平整如镜,倒映着天上的流云。
广场四周树立着六十四面玄色旌旗,旗面上用金线绣着日月星辰,每面旗高两丈,在秋风中猎猎作响。
再往外,文武百官按品级肃立,文官着绛紫朝服,武官披玄色铁甲,人人神情肃穆,鸦雀无声。
各州郡观礼使节身着本地服饰,五彩斑斓,却都屏息凝神。
最外围则是自发前来观礼的十余万徐州百姓,人山人海,延绵十余里,却秩序井然,唯有偶尔传来的婴儿啼哭声打破这片肃穆。
从寅时开始,下邳城门次第洞开。
一队队精锐士卒手持丈二长戟,沿官道两侧肃立。
这些士卒都是从各军精选出来的仪仗,个个身高八尺,相貌堂堂,统一身着崭新的玄色战袍,外罩精铁鳞甲,甲片在晨曦中闪着寒光。
每隔十步,就有一面楚字大旗迎风招展,黑底金字的旗帜高达三丈,旗杆顶端缀着红缨,在秋风中猎猎作响。
辰时三刻,太常高举令旗,用力挥舞,炮声未落,钟鼓齐鸣,这是蔡邕耗时三年、精心复原的周室雅乐。
编钟以青铜铸造,大小六十四件,音色清脆悦耳;石磬采用和田美玉,声音悠扬绵长;笙箫以紫竹为管,音色清越动人。
庄重恢宏的乐声在天地间回荡,让人闻之肃然起敬。
吉时将至,只见一队金甲武士率先开道。
这些武士个个身披金甲,甲片以鎏金打造,在阳光下金光闪耀,令人不敢直视。
头戴金盔,盔缨用朱砂染就,鲜艳如火。
手持金戈,戈刃寒光闪闪。
每行七步则顿足一次,金甲相撞,发出铿锵之声。
其后是手持旌节、斧钺的仪仗,旌节高两丈,缀着五色牦牛尾,随着步伐轻轻摆动;斧钺以百炼精钢打造,刃口闪着凛冽寒光,柄上缠绕着金丝。
接着,文武重臣依次而出。
荀彧身着紫色朝服,头戴进贤冠,冠上缀着鸽卵大小的美玉,腰悬金印紫绶,步履沉稳。
郭嘉一袭月白长衫,外罩玄色鹤氅,手持白羽扇,神情潇洒,目光睿智。
贾诩则是一身深青官袍,神色肃穆,目光深邃如渊。
三人并排而行,身后跟着陈登、糜竺、荀谌等文武百官,每个人都按照品级穿着相应的朝服,佩戴着玉饰、印绶。
文官手持玉笏,武官腰佩宝剑,浩浩荡荡,庄严肃穆。
忽然,乐声转急,由庄重典雅转为高亢激昂,全场顿时肃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城门方向。
但见三十六名力士抬着一架巨大的步辇缓缓而出,步辇以金丝楠木制成,四周垂着玄色纱幔,辇顶镶嵌着夜明珠,即便在白日也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陶应端坐辇中,身着玄色衮服,缓缓步下步辇。
这衮服以玄色云锦为底,上用金线绣着日月星辰、山龙华虫等十二章纹。
日纹在东,月纹在西,星辰环绕;山纹稳重,龙纹矫健,华虫绚烂。
头戴十二旒冕冠,以金玉为梁,垂十二串白玉珠,每串十二颗,共一百四十四颗玉珠,遮住他锐利的目光,更显威严莫测。
腰佩龙纹霸王剑,剑鞘上镶嵌七宝,在阳光下流光溢彩,剑柄上雕刻的龙纹栩栩如生。
楚侯万岁!
不知是谁率先呼喊,顿时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此起彼伏,声浪一波高过一波,震得淮水都泛起涟漪,连远处的飞鸟都被惊起,在天空中盘旋不敢落下。
陶应稳步登坛,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
衮服上的金线在秋阳下闪耀,仿佛真龙附体。
坛顶早已备好三牲祭礼:全牛、全羊、全猪,皆以金盘盛放,牲畜身上披着彩绸,角上挂着金铃。
香炉中升起袅袅青烟,用的是南海的龙涎香,香气清远悠长。
荀彧上前,展开以金泥书写的祭天文告,他的声音洪亮而清晰,每一个字都传得很远:
维建安元年秋,楚侯应敢用玄牡,昭告皇天上帝、后土神只:自董卓造逆,祸乱京畿,荼毒生灵……臣应奉天讨逆,克复旧都……今立国于徐,建号曰楚,永绥兆安……
这祭文长达千言,历数汉室衰微、董卓暴政、天下离乱之苦,详述陶应自徐州起兵、西征讨逆、迎还圣驾之功。
当读到今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然天命在楚,永续汉祀时,坛下百官纷纷跪拜,动作整齐划一,衣袂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祭文毕,陶应亲手将玉帛投入鼎中。
那玉帛以青玉为板,上书祭文,外裹玄色丝绸。
火焰腾起三丈高,青烟直上云霄,在秋日晴空中凝而不散,形成龙形,蔚为奇观。
天降祥瑞!
郭嘉适时高呼,声音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激动。
顿时万岁之声再起,声震九霄,连天上的云彩似乎都被这声浪震散。
礼成,陶应转身,面向西方长安方向,行三跪九叩大礼。
每一跪都沉稳有力,每一叩都额头触地。
这一举动昭示天下:楚虽立国,仍尊汉室。
坛下万民见此,无不感佩楚侯之忠义,许多老者甚至激动得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