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的火苗跳了一下。
林媚儿盘坐在地上，四枚铜钉钉在房间四角，血线从指尖流出，在地面画出半个星图。她没抬头，但知道门口站着人。
沈案靠在门框上，手里拎着一块白板。他把白板往墙上一挂，发出“啪”的一声。
“贴这个。”他说，“每天更新一次星象。过期不换，扣五百。”
林媚儿抬眼看他。她嘴唇还有点发白，腰上的疤痕隐隐作痛，但她没动。
“我画的是未来。”她说，“不是天气预报。”
“那就更该准时。”沈案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凌晨三点十七分刷新一次。迟一分钟，算违约。”
他转身要走，又停下。
钥匙串在裤兜里轻轻震动。最短那把星形钥匙正对着白板，红光一闪一闪。他没说话，只是用指节敲了两下白板边缘。
金纹渗入板身，细得看不见。
林媚儿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血还在流，但她发现血珠不再顺着地缝走，而是停在原地，像被什么东西吸住了。
她没再问。
第二天凌晨三点十七分。
地下室灯没开。林媚儿戴上一个黑色眼罩，打开天窗。外面没有月亮，云层厚，但她能看见星空。
她的瞳孔里映出一条红色轨迹。
流星离地球还有七万公里，速度没变。倒计时：71:59:48。
她拿起笔，在白板上画下这一刻的星轨图。线条刚落笔，白板边缘闪过一道微光。
同一时间，沈案躺在沙发上刷手机。
一条新文件自动下载完成，命名规则是“预警_YYYYmmdd_hhmm”。他点开图片，和自己记下的波动频率对了一遍。
一致。
他回复租客群聊：【公共区域灵气占用费明天起生效，按平米计价】
陆千机立刻跳出来：【你连地下室都收？】
沈案：【她用了天窗，算外接资源】
苏红绫发了个语音：“她画的图，我能看一份吗？”
沈案打字：【可以，转账八百服务费，备注‘斩魔剑情报查阅’】
群里安静了几秒。
苏红绫撤回语音，没再说话。
白天。
厉战天提着水桶拖地。他每晚巡逻一次，今天凌晨三点二十一分经过地下室门口，看见里面有光。
他没进去。
他知道沈案不喜欢别人插手租客的事。
但他还是绕到后院，检查了外墙的监控探头。他又加装了一个伪装成wiFi信号发射器的红外探测仪，朝向天窗方向。
设备启动后，向外释放虚假数据流。任何远程窥探都会看到一堆乱码。
中午。
林媚儿走出房间，眼罩还戴在头上。她摸着墙走到客厅，想倒杯水。
苏红绫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家谱。
“你昨天画的星轨，”她开口，“第三象限偏移了0.3度。”
林媚儿停下动作。
“我知道。”她说，“那是斩魔剑的影响。它在动，虽然很慢。”
“你怎么知道？”苏红绫盯着她。
“因为我昨晚看见了。”林媚儿摘下眼罩，露出眼睛。瞳孔深处有点红，像烧过的炭，“流星还没落地，剑已经醒了。它在回应。”
苏红绫合上书。
“如果你说错了，”她说，“我们都会死。”
“如果我不说，”林媚儿回她，“你们现在就开始等死。”
两人对视几秒。
苏红绫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她留下一句话：“若那剑真要动，我会第一个知道。”
下午五点。
沈案站在二楼阳台，抬头看天。
云层压得很低，风不大。他手机收到一条推送：气象局发布异常气流预警，部分地区可能出现强对流天气。
他没关页面。
钥匙串在裤兜里持续发热，红光透过布料照在地板上，和白板上的星图频率一样。
晚上十一点。
林媚儿再次进入地下室。她重新布阵，用新的血线连接铜钉。这次她闭着眼，手指划过地面，血自动形成完整星图。
她睁开眼。
瞳孔里的流星近了。
倒计时：71:12:33。
她拿出手机拍下白板，上传到租客群。
沈案秒回：【收到，十年房租服务项目#1已确认】
消息发完，他把手机倒扣在桌上。
厉战天在厨房煮面。他吃完后擦干净灶台，把平底锅放回原位。然后他走到三楼走廊尽头，从柜子里取出一把战术手电。
他没开灯，也没下楼。
他在等下一个整点。
凌晨三点。
林媚儿戴上眼罩，准备开启第二次观测。
天窗缓缓打开一条缝。
风灌进来，吹灭了蜡烛。
她没管，继续画图。
就在她画完最后一笔时，白板突然闪了一下。
沈案手机震动。
新文件下载完成。
他点开图片，放大星轨终点。
红色流星的轨迹变了。
原本直冲屋顶，现在偏了一度，落点移到后山龙影位置。
他坐直身体。
钥匙串的红光开始加速闪烁。
厉战天听到动静，立刻从三楼下来。他站在地下室门外，手放在门把手上，没推。
里面很安静。
林媚儿摘下眼罩，喘了口气。她抬头看天窗，发现玻璃表面有一道裂痕。
不是她弄的。
她伸手摸了一下。
指尖刚碰到玻璃，裂痕突然延伸，咔的一声，整块玻璃碎成粉末，簌簌落下。
外面的风猛地灌进来。
沈案冲到阳台，抬头看向天窗。
他看见林媚儿的脸。
她睁着眼，瞳孔全是红色。
她的嘴在动。
沈案听不见声音。
但他看清了口型。
她说：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