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把铜钥的光由白转红，沈案立刻抬头。
“快撤！”他喊出两个字，脚下一震，坡道入口已经闭合，石壁重新封死，退路没了。
雾气从下方涌上来，很快盖过小腿。能见度不到三米，前方什么都看不清。空气变得沉重，呼吸时肺里发闷。
“结阵。”沈案说，“厉战天在前，苏红绫左，陆千机右，我居中。”
三人迅速移动位置。厉战天抽出平底锅握在手里，往前一步挡住沈案视线。苏红绫拔出软剑，剑尖朝外横在身侧。陆千机打开背包，拿出一个方形设备接上电源，屏幕亮起蓝光。
“信号被压了。”陆千机说，“只能维持本地连接，传不出去。”
“别管外面。”沈案盯着钥匙串，“现在只管眼前。”
他们开始往前走。地面倾斜向下，每一步都踩在碎石上，发出轻微响动。雾太浓，只能靠彼此的脚步声确认位置。
走了不到二十米，钥匙串突然一颤。
沈案立刻蹲下：“趴下！”
其他人反应极快，全部贴地。头顶三道黑影掠过，砸在后方石壁上，发出沉闷撞击声。
“什么东西？”苏红绫低声道。
“不止一个。”厉战天盯着前方，“速度快，没看清。”
雾中传来窸窣声，像是爪子刮过岩石。接着是第二波扑击，这次是从侧面冲来的。
厉战天翻身站起，平底锅横扫，撞上一团东西。那东西被打飞，落地后迅速爬起，发出低吼。
沈案终于看清了——人形轮廓，四肢着地，皮肤灰白，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张裂到耳根的嘴。它们的眼睛长在手背上，手掌朝天翻着，瞳孔不断转动。
“别看手！”沈案提醒，“它们用视觉干扰。”
话音刚落，又是一群冲出来。数量比刚才多了一倍，呈扇形包围。
厉战天挥锅砸倒两个，但第三个直接扑向苏红绫。她抬剑格挡，剑刃划过对方肩膀，却没有血流出，只有黑色黏液喷溅。
“伤口不流血！”她喊。
“不是活物。”沈案将钥匙串举到胸前，“是傀儡类机关兽，靠灵力驱动。”
陆千机快速操作设备：“我检测到了频率波动，和老宅阵法不一样，更杂乱。”
“说明是独立运行的守卫系统。”沈案说，“这里不是通道，是试炼区。”
“那就硬闯。”厉战天一脚踹飞逼近的生物，反手再用锅底砸中另一个头部。
苏红绫剑光连闪，逼退左侧三只。但她发现这些生物被打倒后会慢慢爬起，除非彻底摧毁核心。
“打头没用。”她说，“必须破坏胸口。”
她跃起一剑刺入最近一只的胸腔，那东西猛地抽搐，然后倒地不动。
“找到了。”她喘着气，“中心有块黑色晶石。”
“所有人瞄准胸口。”沈案下令。
他们背靠背围成一圈，继续向前推进。每一步都要应对突袭，体力消耗极快。
十分钟后，雾中再次响起动静。
这次不是从正面来，而是从地下。
地面裂开几道缝，更多的生物钻出，动作比之前更快。它们不再单独攻击，而是轮替出击，消耗战打法。
厉战天左臂被划了一道，鲜血顺着小臂流下。他咬牙没吭声，依旧守住前方。
“你受伤了。”沈案瞥了一眼。
“皮外伤。”他说，“还能撑。”
“省点力气。”沈案说，“这地方不会让我们一直耗下去。”
陆千机设备屏幕闪烁：“能量只剩37%，干扰器最多再用两次。”
“关掉非必要功能。”沈案说，“改用手势沟通。”
陆千机点头，关闭照明灯，只留屏幕微光。他伸手比了个“二”，表示右侧压力大。
沈案回了个“稳”，示意按原计划推进。
他们继续前进。雾越来越厚，呼吸开始困难。空气中多了种类似铁锈的味道，吸久了头晕。
又一波攻击袭来。
厉战天主动冲出去，吸引火力。他一锅砸碎一只生物的晶石，转身踹飞另一只，但第三只趁机扑向他的背后。
苏红绫及时出剑，将那只钉在地上。她喊：“别离太远！”
厉战天退回圈内，喘得厉害。
“你们注意到了吗？”苏红绫突然说，“这些东西……怕那个。”
她指向沈案手中的钥匙串。
沈案低头看。钥匙串一直在发光，而每当它亮度增强，周围的生物就会短暂后退。
“它们在回避灵力波动。”他说，“可能这串钥匙和这里的控制系统有关。”
“那就让它亮一点。”厉战天说。
“不行。”沈案摇头，“钥匙串是我和七曜阵的连接点，强行激发高阶模式，可能会引发反噬。”
“总比被撕碎强。”苏红绫说。
沈案没回答。他看着钥匙串，手指收紧。
就在这时，整片区域猛然下沉半寸。
脚下地面裂开数道缝隙，更多嘶吼从地底传来。
“不好。”陆千机盯着屏幕，“深层结构激活了，下面还有东西。”
裂缝扩大，七八个更大的生物爬出。体型是之前的两倍，胸口晶石泛着红光，行动更加协调。
“升级版。”沈案说，“这才是真正的守卫。”
第一只冲向陆千机。他启动干扰器，释放声波震荡，对方动作一顿，但只停了一秒就继续逼近。
苏红绫挥剑斩断其手臂，厉战天趁机砸碎晶石。
可刚解决这一只，另外三只已经包抄上来。
“顶不住了。”陆千机靠墙站着，设备电量告急。
厉战天左臂伤口再次裂开，血流不止。他用布条简单缠住，继续战斗。
苏红绫剑速变慢，脚步有些不稳。
沈案站在中间，钥匙串光芒忽明忽暗。他尝试调动体内灵力，却发现这地方的灵气紊乱，无法形成有效引导。
“只能靠自己了。”他说。
他深吸一口气，将灵力注入钥匙串。金属链条开始震动，发出低频嗡鸣。
周围的生物明显迟疑了一下。
“有用！”苏红绫喊。
沈案加大输出。钥匙串亮度提升，形成一圈光晕。
那些生物开始后退，但并未逃走，而是围绕着他们转圈，等待机会。
“撑不了多久。”他说，“这股力量在被压制。”
话音未落，地面再次震动。
裂缝中伸出更多手臂，新的敌人正在上来。
厉战天平底锅砸向一只扑来的生物，将其击退。苏红绫软剑横扫，逼开侧面进攻。陆千机按下最后一次干扰，暂时清空前方区域。
沈案背靠石壁，手中钥匙串发出强光。他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渗出冷汗。
“再这样下去……”他说。
厉战天打断他：“别说丧气话。”
苏红绫抹了把脸上的汗：“我们还没输。”
陆千机盯着屏幕：“信号还是出不去，但我抓到了一段底层代码，可能是控制协议。”
“能用吗？”沈案问。
“不知道。”他说，“需要时间破解。”
“我们没有时间了。”沈案看着四周。
雾中眼睛越来越多，层层叠叠围了上来。
厉战天站到最前面，平底锅横在胸前。苏红绫持剑立于左侧，剑尖滴血。陆千机紧贴墙壁，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
沈案举起钥匙串，准备最后一次冲击。
就在这时，第五把铜钥突然剧烈震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他低头看。
钥匙的齿纹在发光，颜色由红转金。
雾中的生物齐齐停下动作，所有手掌上的瞳孔转向他。
沈案握紧钥匙。
“要来了。”他说。
他的手指刚触碰到钥匙顶端的凹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