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与萧何于集装箱内苦苦支撑,骨甲濒临极限之际,拉普兰德那边的“乐子”也正走向高潮。
她并未走远,只是在中转站边缘的另一片废墟间,与另外一队显然是专门冲她而来的“猎狼人”玩着血腥的捉迷藏。
这些萨卢佐家族精心培养的猎手,比灭迹人更了解拉普兰德的战斗风格,也更熟悉这片他们家族产业周边的地形。
他们像一群嗅到狼群头狼气息的鬣狗,利用人数优势和默契的配合,不断压缩着拉普兰德的活动空间。
试图用弩箭、源石技艺和冷枪将她逼入绝境。
“啧,家里的狗,鼻子还是这么灵。”
拉普兰德如同白色鬼魅,在一座废弃龙门吊的钢架间跳跃穿梭,双剑精准地格开下方射来的冷箭,脸上却带着兴奋的笑容,仿佛这致命的围猎只是一场刺激的游戏。
她享受这种被追逐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觉。
每一次惊险的闪避,每一次反手削断试图缠绕她的源石技艺,都让她血液沸腾。
萨卢佐的“猎狼人”?不过是些比较耐玩的玩具罢了。
然而,玩具多了,也会烦。
当一名猎狼人利用钩锁悄然从她背后的阴影中袭出,淬毒的匕首几乎要触碰到她飞扬的白发时,拉普兰德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没完没了!”她猛地旋身,双剑交错绞出,如同剪刀般迎向那把匕首!
“锵!”匕首被轻易绞断。
但就在这瞬间,她左眼余光瞥见远处那个关押着狐狸和文书小子的集装箱方向,爆发出了一阵远比这边更混乱、更密集的源石能量波动和兵刃交击声!
甚至隐隐听到了莱赫那杆银枪破风的独特锐鸣!
那边的动静……不对劲。
不是小打小闹,是真正的你死我活的围杀!
几乎在同一时刻,她感觉到我那古怪的、不断破碎又再生的骨甲正承受着远超极限的压力,甚至……带着一丝濒临崩溃的虚弱?
这种感觉很模糊,并非源石技艺的感应,更像是一种……基于无数次“观测”和“验证”后形成的、对她“所有物”状态的直觉。
他快撑不住了。
这个认知像一颗冷水,瞬间浇灭了她与“猎狼人”缠斗的兴致。
烦躁感如同野火般窜起。
不是对危险的烦躁,而是对“自己的东西”即将被别人打坏,甚至可能被抢走的烦躁!
那只“野狗”,是她的沙袋,是她的观测样本,是她在这片无聊荒野里捡到的还算有趣的、并且已经打上她烙印的“所有物”!
只有她能随意敲打、测试、甚至弄坏(反正第二天会刷新)。
别人?谁碰谁死!
“无聊的游戏到此为止。”拉普兰德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近乎暴戾的杀意。
她不再理会身前那名因匕首断裂而愣神的猎狼人,身体如同失去重量般向后飘飞,双剑在身前舞出一片银光,暂时逼退了侧面袭来的攻击。
随后,她竟然完全无视了身后“猎狼人”们惊愕的目光和再次袭来的弩箭,猛地转身,朝着集装箱的方向发足狂奔!
“她想跑?!”
“拦住她!”
猎狼人们又惊又怒,各种攻击如同雨点般向她后背倾泻而去。
然而,拉普兰德甚至没有回头!
她只是凭借野兽般的直觉和鬼魅般的身法,在废墟间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规避动作或是用剑刃精准地挑飞最致命的几支弩箭。
至于那些不痛不痒的攻击,她竟硬生生用身体承受了下来!
一支弩箭射穿了她的肩胛,带出一溜血花,她只是眉头微蹙,速度丝毫不减!
此刻,她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个敢动她“东西”的战场!
……
集装箱内外,战局已到白热化。
我半跪在地,胸前的骨甲大面积碎裂,甚至能看到下面模糊的血肉,再生速度明显跟不上破坏。
一名灭迹人正高举着那带着锯齿的短刀,狞笑着朝我的头颅劈下!萧何被另外两人死死缠住,目眦欲裂,却无力救援。
莱赫被10名灭迹人用特殊的合击阵型困住,虽然依旧稳固,但一时无法脱身。
英格丽身上也添了数道新伤,呼吸急促,动作越发迟缓,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就在那锯齿短刀即将落下时,我甚至能感受到刀刃上传来的冰冷死气的刹那。
“谁允许你们动我的狗了?!!”
声音未落,一道白色的身影已如同陨星般从天而降!不是从门口,而是直接从一堆集装箱顶部悍然砸落!
“轰!!!”
拉普兰德双脚重重踏在地面上,她甚至没有看清敌人,手中双剑已然化作两道死亡的旋风,向着感应中杀意最浓烈的方向。
即那名举刀欲劈我的灭迹人那里席卷而去!
“噗嗤!噗嗤!”
快!无法形容的快!
那灭迹人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得眼前一花,握刀的手臂便传来一阵剧痛,随即是脖颈一凉!
他惊恐地看到自己的手臂脱离了身体,随后视野天旋地转,最后看到的,是拉普兰德那双燃烧着金色怒火的瞳孔。
秒杀!
拉普兰德看都没看那具倒下的尸体,她的目光瞬间锁定在我身上,看到我胸前那恐怖的伤口和几乎破碎的骨甲,眼中的怒火更盛,仿佛被触犯了领地的头狼。
“废物!”她对我低吼一声,语气里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暴躁,但动作却毫不停顿,身影一闪,已然挡在了我和其余灭迹人之间。
她的到来,如同在即将熄灭的火堆里投入了一桶烈油!
战斗的风格瞬间改变!
如果说之前的战斗是残酷而高效的绞杀,那么现在,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充满拉普兰德个人风格的疯狂屠戮!
她不讲究什么战术配合,不顾及什么防守。
她的双剑就是死神的请柬,她的身影就是死亡的舞步。
她狂笑着,迎着密集的攻击冲了上去,用最小的幅度避开要害,用剑刃和身体硬扛非致命的攻击,然后以更狂暴更刁钻的角度将死亡送回!
一名灭迹人试图用源石技艺束缚她,却被她反手一剑连人带法术劈成两半!
另一人从侧面偷袭,匕首刺向她肋部,她竟不闪不避,任由匕首刺入,同时另一把剑如同毒蛇般钻入了对方的心脏!
以伤换伤!以命搏命!
但这种疯狂之下,是她对自身实力和战斗直觉的绝对自信!她的每一次受伤,都换来了敌人更惨重的代价!
“哈哈哈!对!就是这样!再来!”她沐浴着敌人的鲜血,白色的长发被染红,脸上带着极致愉悦和暴戾混合的扭曲笑容,仿佛这才是她真正的姿态。
萧何看得目瞪口呆,他从未见过拉普兰德如此……彻底释放的疯狂。
这已经不是战斗,而是一场献给死亡本身的献祭舞蹈。
英格丽也停下了动作,冰冷的目光中首次露出了忌惮,因为此时的拉普兰德比情报中描述的更加危险和不可理喻。
莱赫的压力骤减,围攻他的灭迹人不得不分出一些去应对那个突然出现的、更恐怖的白色恶魔。
对他趁机银枪疾点,瞬间重伤一人,打破了合击阵型。
战局,因为拉普兰德这头彻底疯狂的孤狼闯入,被硬生生扭转!
她像一道白色的飓风,所过之处,灭迹人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倒下。
他们的配合、他们的战术,在拉普兰德这种完全不讲道理的纯粹依靠个人武勇和疯狂本能的打法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几分钟后,当最后一名灭迹人被拉普兰德用剑钉死在集装箱壁上时,场内陷入了死寂。
浓重的血腥味几乎令人作呕。
拉普兰德微微喘息着,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有些还在渗血,但她仿佛毫无所觉。
她甩了甩剑上的血珠,然后转过身,一步步走到我面前。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半跪在地狼狈不堪的我,蓝灰色的瞳孔里怒火未消。
但却又带着一种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连她自己都可能未曾意识到的,类似于“确认所有物完好程度”的专注。
“还没死透?”她用剑尖挑起我的下巴,迫使我对上她的视线,语气依旧恶劣。
我艰难地抬起头,透过破损的骨质面具看着她,扯出一个苦笑:“差……一点。”
“哼,没用的东西。”她冷哼一声,收回剑,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战场,最后落在脸色苍白的萧何和眼神复杂的英格丽身上,嘴角扯起一个惯有的带着嘲弄的弧度。
“看来,我离开一会儿,你们就把场面搞得一团糟啊。”
她的到来,如同定海神针,虽然这根针本身充满了疯狂与不确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