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爱在雨天临窗坐着,左手轻轻搭在玻璃上,看雨珠顺着透明的轨迹蜿蜒。这时我便会注意到她左手的小指——那截纤细白皙的指节上,卧着一颗米粒大小的黑痣。
起初以为是沾了墨渍,直到某次她为我递茶,指尖轻触杯沿的瞬间,我才看清那是颗后天长出的痣。它生在小指第一节关节内侧,形状极不规则,边缘像晕开的墨滴,偏偏颜色浓得纯粹,像谁用最细的狼毫,蘸了砚台里最沉的墨,轻轻点上去的一滴,
左手无名指第二关节处那颗浅褐色的痣,总在阴雨天隐隐发烫。像一枚褪了色的邮戳,盖在岁月深处。
那年梅雨季,我攥着半张泛黄的照片在泰州老城转了三天。青石板路被雨水泡得发亮,倒映着飞翘的屋檐和我失魂落魄的影子。问过巷口修鞋的老师傅,问过桥头卖栀子花的阿婆,他们都摇头说没见过照片上穿白衬衫的年轻人。最后一班回旅馆的公交在雨幕里像只疲惫的甲虫,我靠窗坐着,看雨水把玻璃划得支离破碎,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不偏不倚砸在左手无名指上。
后来在苏州的医院里,护士拆去纱布时惊呼:你这里什么时候长了颗痣?我对着镜子端详,它像一滴凝固的雨,嵌在指节的褶皱里。
如今收拾旧物,偶尔还会翻到那张被雨水浸湿过的照片。指尖抚过无名指,痣的轮廓在皮肤上微微凸起,像某个未完待续的标点。只是再想起泰州的雨,心里已没有惊涛骇浪,只有青石板路在记忆里泛着潮湿的光。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窗棂,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光影。眼角下方,一颗小巧的胭脂痣悄然显现,形状宛如一滴凝固的泪。她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遮住了眸底深处翻涌过的惊涛骇浪。
那痣是昨夜突然浮现的。仿佛就在某个心悸的瞬间,随着最后一声叹息沉入心底,它便带着宿命的印记,悄然攀上了她的肌肤。从此,山盟海誓也好,离愁别绪也罢,都成了镜花水月,过眼云烟。
指尖无意识地抚上那颗痣,冰凉的触感让她微微一颤。曾经以为会刻骨铭心的爱恋,曾经以为跨不过去的坎,原来也不过如此。就像潮起潮落,花开花谢,终究是要回归平静的。
窗外的风轻轻吹过,带着一丝凉意。她缓缓抬起头,望向远方,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情关已过,那颗滴泪痣,便是最好的证明。从此山高水长,她将独自前行,再无牵绊。
滴泪痣己经出现,上辈子欠的债还完,我们不会相见了,人一生有很多可能性,住在山上也是生活,在城市里还房贷也是生活。只要能接受,那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喜欢看荒野求生的视频。在大自然,与自然融为一体,大地有强大的治愈力,给人无限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