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星沉彻底懵了，脑海里“滴滴”声和“警告”声交替响起，像坏了的收音机，吵得他脑仁突突直跳。
“66，主系统这是卡bug了？还是中病毒了？”
“赶紧联系它问清楚，太吵了。”
【好的，我先给您屏蔽掉提示音。】
“嗯。”
季星沉揉了揉太阳穴，平复了一下被警报声搅乱的心绪。
他快速把自己收拾了一下，接了盆温水，看着水面晃动的倒影，将疑虑暂时压下。
无论如何，眼前得先把路安辞照顾好。
他端着水盆走出洗漱间，前额的碎发因为刚才匆忙的洗漱还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水珠顺着脸颊滑落，也顾不上擦。
“安辞哥哥，来，我来帮你。”
路安辞还沉浸在巨大的、不真实的幸福感中，闻言立刻点头，声音里是压不住的雀跃。
“啊，好，好。”
路安辞此刻的心情难以用言语表述。
如果非要描述，那就是自己开心的要炸开了。
但是，就如季望之前说的那样。
季星沉……确实不太会照顾人，他好几次都牵扯到了路安辞伤口附近的肌肉。
路安辞疼得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却死死咬住下唇，一声不吭，甚至还能在季星沉投来询问目光时，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痛，是真的痛。
但快乐，也是真的快乐。
被喜欢的人这样专注地、笨拙地照料着。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
一番折腾下来，即使S级Alpha再有强悍的精神力，也终于有些熬不住了，睡了过去。
季星沉擦了擦自己额角不知是水还是汗的湿意，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就这么看着路安辞。
昏黄的床头灯勾勒出男人深邃立体的轮廓。
因为失血和疼痛，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眉头在睡梦中也不自觉地微微蹙着，和平日里不同，竟有几分脆弱感。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监测仪器的声响和路安辞略显沉重的呼吸。
高大的Alpha在睡梦中似乎并不安稳，间或传来几声压抑的低哼。
“66。”
【宿主？】
“兑换一支高效止痛剂，还有促进皮肤和肌肉组织愈合的特效药，给你们家主神用上。”
【宿主……】
【主神大人毕竟是S级Alpha，体质远超常人，这伤虽然不轻，但以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加上他自身的恢复力，慢慢养也会好的。】
006的声音里带着犹豫，但意思很明显，它不想兑换。
自家宿主自从执行任务以来，向来理智冷静，从未动用系统商城去救治或帮助小世界里的任何任务相关者。
现在主动提出给主神用商城药剂，难道……宿主真的投入感情了？
这可不是好兆头。
“乖~他毕竟是为了我受的伤。就当是……还他人情。”
【你是不是……对主神大人投入感情了？】
006沉默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地试探。
季星沉没有立刻回答。
病房里只听得见路安辞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006以为季星沉不会回答时，却听到他轻轻“嗯”了一声。
【不行啊，宿主！】
006有些急了。
【主神大人只是下来小世界体验的，日后回归神位，这段记忆对他来说只是万年漫长岁月中的一粒尘埃。】
【而对你而言，投入的感情，日后很可能会变成痛苦的根源！】
季星沉当然知道006在担心什么。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
“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吧。先专注于眼前，兑换吧，66。”
【好的哦。】
006听出了季星沉语气里的坚持，知道自己劝不动，只能妥协。
但它相信自家宿主心中应该有分寸，点到为止即可。
【已为您兑换‘强效舒缓止痛剂（无副作用）’及‘细胞活性促进剂。是否现在为主神使用？】
“现在用。”
【使用中……】
季星沉挑挑眉，怎么这次还走上流程了。
之前都是直接用的，都不会特意问他。
这小家伙儿，算了，由它吧。
下一秒，他就看到路安辞紧蹙的眉头舒展了，呼吸也渐渐变得平缓悠长。
心里的焦躁感也随之平复了。
“王霁一家，我不打算放过。”
季星沉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再无半分柔和。
伤了他的人，还想全身而退？
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如果路安辞此时醒来，就能发现——
季星沉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底，猩红又隐隐浮现，妖异无比。
疯魔、偏执、不顾一切。
【根据当前世界法律进程，王霁父母因涉嫌故意伤害已被刑事拘留，大概率会面临数年监禁。】
【至于王霁本人，他父母在事发前似乎有所准备，试图通过关系为其伪造严重精神疾病证明，以逃脱刑事处罚。】
“呵。”
季星沉从鼻腔里溢出一声极冷的嗤笑，眼底的红意更浓了些。
“伪造精神病例？想法不错。”
他微微偏头，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轻得近乎温柔，内容却让人毛骨悚然。
“别伪造啊……多没意思。”
“让他变成真的，不好吗？”
“66，我要他余生每时每刻都看到自己内心最恐惧的景象，循环往复，永不停止。”
“我要他清醒地感受每一分恐惧，日日煎熬。”
这种做法其实……很“季星沉”。
006默默想着。
自从来到这个小世界，为了任务需求，自家宿主一直收敛着性子。
可可爱爱，乖乖的，展现的是极为阳光的一面。
可，那不是完整的季星沉。
加上现在这样的他，才是完整的他。
006莫名有点兴奋，不愧是他宿主！
【好的，宿主！】
【我来兑换最高级别的‘深度催眠暗示卡’，保证让他‘梦想成真’！】
“不必。这仇，我亲自报。”
之前穿梭那么多小世界，积累下的可不仅仅是任务经验。
一些非常规的技能，他也有所涉猎，“梦魇之术”便是其中之一。
比任何催眠暗示都更直接，更霸道，也更……无法察觉，无法解除。
它会像一颗种子，深植于目标的潜意识深处，汲取恐惧滋养自身，生生不息。
【那王霁的父母呢？怎么处理？】
“他们？不用管。”
“王霁，就是他们最大的弱点，也是最痛苦的根源。”
“得知自己的儿子疯掉，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对他们而言，这才是最漫长、最残酷的惩罚。”
“他们会用余生，为他们曾经的纵容和恶行，付出代价。”
【好哦。】
这个处理方式……也很符合季星沉的风格。
杀人诛心。
一直安静旁听的996，默默将自己缩得更小了些。
在今天之前，它只认为大佬做任务很厉害，性格很好，又乖、又可爱。
但.......今天发起狠来，简直了。
太、太吓统了……
大佬不愧是大佬。
季星沉不再说话了，就坐在那，一动不动。
虽然已经有了处理方法，但他心里还是生气。
什么东西，敢动他的人！
【小剧场】
006没好气地瞟了996一眼：“看清楚了没？道具是这么用的。可长点心吧。”
996缩了缩脖子，小声保证：“学、学会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犯弄错使用对象这种错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