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几把砍剑法》？！”
林玄在原地石化了整整半分钟，才把这惊世骇俗的六个字消化掉。他看着那根黑棍子，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仿佛生吞了一只苍蝇。
“大哥……沈大佬！您认真的吗？这名字……是不是有点太……太朴实无华了？”林玄试图挣扎一下，哪怕叫个《乱披风剑法》听着也像样点啊！这《瞎几把砍》，听起来就跟村口二傻子打架用的王八拳一个档次！
“朴实无华？”沈墨哼了一声，“大道至简，懂不懂？越是厉害的东西，往往看起来越不起眼。名字花里胡哨有什么用？能打赢才是硬通货。少废话，还想不想学了？”
“学……学吧。”林玄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应道。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老师就这一个，教材就这一本，还是独家定制版，再坑也得硬着头皮上。
“嗯，态度还算端正。”沈墨似乎满意了，“首先，你没有剑，所以第一阶段，先徒手练习，感受发力技巧和身法配合。现在，听我指令，走到院子中间空地上。”
林玄认命地走到道观前那块长满杂草的平地上。
“第一式，起手。”沈墨的声音变得稍微正经了一点，“右脚向前踏出半步，膝盖微屈，不是扎马步，放松点！对。左手虚握，抬至胸前，想象你握着一把剑。右手自然垂于身侧……不对！你肩膀绷那么紧干嘛？跟要去打架似的？放松，要给人一种漫不经心、毫无威胁的感觉！”
林玄按照指示摆出姿势，感觉自己这造型别扭极了，像个手脚不协调的提线木偶。
“好，现在，核心来了。”沈墨继续说道，“以腰部为轴，身体猛地向左旋转，同时左脚向后撤一小步，虚握的左手随着转身自然向前上方挥出，动作要快，要出其不意！右手配合保持平衡……对，就这样，来一遍。”
林玄依言照做，扭腰，撤步，挥手……
一套动作做完，他感觉自己这姿势，不像剑法起手，倒像是公园老大爷甩手健身操的某个变种，还是极其不流畅的那种。
“沈大佬……你确定这是剑法起手式？我怎么感觉……有点像在赶苍蝇？”林玄忍不住吐槽。
“你懂什么？”沈墨理直气壮地反驳，“这叫诱敌深入，示敌以弱！让对手以为你是个菜鸟，放松警惕！精髓就在于这个‘瞎’字，要让别人看不透你的路数！继续练，练到流畅自然为止！”
林玄将信将疑，只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个古怪的“起手式”。一开始别提多别扭了，手脚就跟刚借来的一样，完全不听使唤。扭腰的幅度不是大了就是小了，撤步的距离不是远了就是近了，挥手的动作不是软绵绵就是硬邦邦。
几个回合下来，他就感觉腰侧和手臂的肌肉开始发酸，那种久不运动突然被强行拉伸折腾的酸爽感，让他龇牙咧嘴。
“第二式，”沈墨可不管他酸不酸，继续教学，“接起手式，身体回转，右脚实踏，左脚虚点，同时双臂展开，像大鹏展翅……不对！你那是母鸡扑腾！要有点气势！对，然后迅速下蹲，左手下按，右手上撩……这招攻守兼备，下按可格挡下盘攻击，上撩可直取中路……”
林玄跟着做，蹲下，按，撩……做完之后，他沉默了一下。
“那个……沈大佬，这动作，我怎么越看越像……像摔跤之前去抱人家大腿？”
“胡扯！”沈墨的声音带着一丝被戳破的恼怒，“这招的精妙之处在于虚实转换！下按是虚，上撩是实！或者上撩是虚，下按是实！全在一心！你管它像什么，好用就行！”
就这样，在沈墨的“悉心”指导下，林玄在道观前的空地上，开始演练这套名为剑法、实则融合了广播体操、康复训练、公园太极以及疑似街头斗殴技巧的古怪动作。
一会儿是金鸡独立加上单臂回环，一会儿是懒驴打滚接鲤鱼打挺（简化版），一会儿又是左右摇摆加上毫无章法的连续挥手。
一套“剑法”练下来，林玄浑身冒汗，气息微喘，感觉身体多处不常用的肌肉群都在发出抗议。 这运动量，比他加班三天都大！关键是，这动作实在太滑稽了，要是旁边有个人看着，绝对会以为他得了失心疯。
“沈大佬，”林玄终于忍不住了，一边做着那个像是“一边走路一边系鞋带同时还要挥手打招呼”的诡异连贯动作，一边气喘吁吁地抱怨，“这真的是剑法？你确定这不是你现编出来糊弄我的广播体操plus版？”
沈墨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带着一种“你爱练不练”的傲慢：
“糊弄你？本座的时间很宝贵的。爱练不练，不练拉倒。”
林玄动作一僵。
沈墨继续慢条斯理地说：“这样吧，给你定个小目标。看到十步外那棵歪脖子树上挂着的几个干瘪野果了吗？”
林玄扭头看去，确实有棵歪树，上面稀稀拉拉挂着几个没人要的小野果。
“等你什么时候，能用刚才我教你的‘起手式’带动气流，或者随便什么方法，隔空打下来一个果子，”沈墨的语气带着一丝戏谑，“就算你把这第一招练出点意思了，到时候，才有资格知道下一招。”
“隔空打果？！”林玄看着那十步开外的果子，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现在徒手都未必能扔那么准，还想隔空打下来？这不明摆着为难人吗！
“怎么？没信心？”沈墨轻笑，“那就继续练你的‘广播体操’吧。练不够一千遍，别来烦我。”
说完，脑子里便没了声息，任凭林玄怎么在心里呼喊，沈墨都像断线了一样，再无回应。
林玄看着那根恢复沉默的黑棍子，又看了看十步外的野果，最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狼狈相和不听使唤的四肢，悲从中来。
这特么的修仙，怎么跟想象中一点都不一样啊！说好的仙风道骨呢？说好的御剑飞天呢？怎么到头来，净是些坑爹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