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匪的刀棍即将触碰到马车车帘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叶灵兮正欲开口周旋,却听见身侧“唰”的一声——晚翠猛地推开车门,身形如飞燕般纵身跃下马车。她平日里总是低眉顺眼,此刻却腰杆挺直,眼神锐利如鹰,与往日温顺的模样判若两人。
不等劫匪反应,晚翠右手一翻,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剑。剑身狭长,寒光在晨雾中一闪而过,显然是精心打磨过的利器。她双脚落地时稳稳当当,没有半分踉跄,手腕轻旋间,短剑已在身前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将最先扑上来的两个劫匪逼退半步。
“哪来的小丫头,也敢挡爷爷的路!”矮胖劫匪恼羞成怒,挥舞着铁棍便朝晚翠头顶砸来。风声呼啸,铁棍带着蛮力,显然是想一招制敌。叶灵兮在马车内看得心头一紧,下意识攥紧了衣袖。
可晚翠却丝毫不慌。她脚步轻挪,如同踏在云端,巧妙避开铁棍的同时,短剑顺势向上一挑,精准地划过矮胖劫匪的手腕。“啊!”劫匪惨叫一声,铁棍“哐当”落地,手腕上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粗糙的皮肤。
这一连串动作快如闪电,不过瞬息之间便分出胜负。周围的劫匪都愣住了,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柔弱的丫鬟竟有如此身手。劫匪头目脸色一沉,恶狠狠地喊道:“兄弟们,一起上!别被这小丫头唬住了!”
剩下的十几个劫匪如梦初醒,纷纷挥舞着刀棍朝晚翠围拢过来。刀光棍影交织,将晚翠的身影层层包裹,眼看就要将她吞没。叶灵兮坐在车内,指尖冰凉——她知道晚翠有几分力气,却从未想过她能以一敌十,此刻只能紧紧盯着战局,暗自捏着一把汗。
可晚翠的表现,远比叶灵兮想象的更惊人。面对蜂拥而至的劫匪,她非但没有退缩,反而主动迎了上去。只见她身形灵活如猫,在刀棍之间辗转腾挪,避开攻击的同时,短剑始终牢牢锁定劫匪的要害。她的剑法没有花哨的招式,却招招精准狠辣:或挑断劫匪的手筋,或刺向他们的膝盖,每一击都能让一个劫匪失去战斗力。
一个瘦高个劫匪趁晚翠不备,从背后举刀劈来。叶灵兮心中一急,刚要出声提醒,却见晚翠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猛地侧身,同时左脚向后一踹,正中瘦高个的小腹。劫匪闷哼一声,弯腰弓背,晚翠趁机转身,短剑在他肩头一挑,刀刃划破布料,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瘦高个踉跄着后退几步,重重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围上来的劫匪已倒下大半。他们躺在地上哀嚎不止,剩下的几个看着晚翠手中滴血的短剑,眼神里满是恐惧,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劫匪头目看着眼前的景象,脸色铁青——他在黑风岭盘踞多年,从未见过这么厉害的丫鬟,今日算是踢到了铁板。
“撤!快撤!”劫匪头目再也不敢恋战,大喊一声,转身就往山林深处跑。剩下的几个劫匪如蒙大赦,纷纷扔下刀棍,跟着头目狼狈逃窜,转眼间便消失在茂密的树丛中,只留下满地狼藉和痛苦呻吟的伤者。
晚翠没有追赶,只是握着短剑站在原地,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确认没有余孽后,才缓缓收剑入鞘。她转过身,看向马车上的叶灵兮,刚才的锐利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愧色,甚至不敢直视叶灵兮的眼睛。
叶灵兮早已推开车门,站在马车旁,眼中满是震惊。她看着晚翠身上沾染的尘土和几滴血迹,又想起刚才她利落的身手,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疑惑,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触动。
晚翠低着头,快步走到叶灵兮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小姐,对不起,奴婢骗了您这么久。”
叶灵兮连忙伸手去扶她:“快起来,地上凉。”
晚翠却不肯起身,依旧低着头,眼眶微微泛红:“奴婢不是故意要隐瞒的。前世您待我恩重如山,可我却没能好好保护您,看着您落入绝境,心中一直愧疚不已。重生后,我想着若是让您知道我会武功,您或许会对我有所防备,也或许会派我去做危险的事,我只想留在您身边,默默守护您,所以才故意隐藏了武功。”
原来如此。叶灵兮心中的疑惑瞬间解开,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感动。前世她被困冷宫时,晚翠始终不离不弃,最后为了保护她,死在了乱箭之下。她一直以为晚翠只是个忠心的丫鬟,却没想到她竟藏着这样的秘密,就连隐瞒,都是为了更好地守护自己。
叶灵兮用力将晚翠扶起,看着她脸上的愧色,轻轻摇头:“傻丫头,你我之间,何须说对不起。你为了保护我才隐瞒,这份心意,我都懂。”她伸手擦去晚翠脸颊上的灰尘,语气带着几分哽咽,“能有你在我身边,是我此生之幸。”
晚翠抬起头,看着叶灵兮眼中的真诚,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小姐……”
“好了,别哭了。”叶灵兮笑着帮她擦去眼泪,“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免得那些劫匪去而复返,再引来麻烦。”
晚翠连忙点头,擦干眼泪,恢复了往日的干练。她转身检查了一下马车,发现车轮只是轻微受损,不影响行驶,又简单处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小伤口,便扶着叶灵兮上了马车。
车夫早已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晚翠的眼神里满是敬畏。他连忙挥起马鞭,赶着马车继续朝着青州方向驶去。马车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依旧,可马车内的气氛,却与之前截然不同。
叶灵兮靠在车壁上,看着坐在身边的晚翠,心中充满了暖意。前世她孤苦无依,最终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这一世,有晚翠这样忠心耿耿、武功高强的人陪伴在身边,她的复仇之路,似乎也多了几分底气。
“晚翠,以后不要再隐藏了。”叶灵兮轻声说道,“接下来的路还很长,会遇到很多危险,我需要你的保护,也相信你。”
晚翠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重重地点头:“小姐放心,从今往后,奴婢定会寸步不离地保护您,绝不会让您再受半分伤害!”
叶灵兮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微微一笑。经此一事,她与晚翠之间的信任愈发深厚,仿佛有了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她知道,接下来的行程依旧充满未知与凶险,或许还会遇到赵墨尘的追兵,或许会遭遇二皇子党的拦截,可她不再像之前那样忐忑。
因为她知道,无论遇到什么危险,身边都有一个会为她拔剑、为她守护的人。这份情谊,如同黑暗中的一束光,照亮了她前行的道路,也让她更加坚定了复仇的决心。
马车继续在山林中行驶,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温暖而明亮。叶灵兮望着窗外渐渐远去的黑风岭,心中暗暗发誓:这一世,她不仅要为自己报仇,也要守护好身边的人,绝不让前世的悲剧重演。而青州的赵景珩,便是她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只要能顺利找到他,拿到他的支持,她便有信心与赵墨尘、二皇子党抗衡,彻底改写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