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铮彻底僵住了,如同被一道天雷劈中天灵盖,震得他魂飞魄散!
他惊恐万状地瞪着慕容晴,脸上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惨白和难以置信!
她……她怎么会知道?!这些隐秘的、他以为会烂在肚子里的龌龊事,她怎么会知道得一清二楚?!
巨大的震惊和羞耻感将他淹没,让他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此刻变得精彩纷呈,青红交错,精彩极了!
他挣扎着,试图维持最后一点父亲的尊严和体面,色厉内荏地吼道:“就算……就算我当年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可我终究是你父亲!你今日殴打父亲,残害弟妹,逼死继母,桩桩件件,天理难容!你就该被拖去沉塘!浸猪笼!”
慕容晴双手环胸,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讨论天气:“哦?说我残害逼死他们?行啊,拿证据来。去,现在就去京兆府敲登门鼓告我!只要你能拿出确凿证据,我慕容晴绝无二话,立马跟你去衙门伏法。”
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危险而玩味:“不过嘛……要是京兆府查来查去,最后发现沈知漪母女是自己作死,慕容峰是罪有应得流放遇匪……那你说,慕容将军您当年和沈姨娘那出精彩绝伦的‘惊马私通’戏码,会不会第二天就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成为茶余饭后最热门的谈资呢?”
“你……你威胁我?!”慕容铮瞳孔骤缩,气得浑身发颤。
他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个嫡女,早已不是那个可以任人拿捏的懦弱女儿了,而是一个心思缜密、手段狠辣、且手握他把柄的可怕对手!
“威胁?”慕容晴歪了歪头,露出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无辜笑容,“没有啊。我这不是在给您提供选择吗?要么,您去告我,赌一把能不能把我送进大牢替您的宝贝妻儿报仇;要么,大家就都装作无事发生,您继续做您‘光明磊落’的慕容将军,我嘛……自然也会守口如瓶。怎么样,父亲大人,选一个?”
慕容铮气得几乎吐血!他当然知道,沈知漪母女死了这么久了,根本就查不出来什么,慕容峰更是罪证确凿,告慕容晴?根本告不赢!反而会把自己彻底拖下水,身败名裂!
他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杀人的冲动,试图从另一个角度施压,找回场子:“慕容晴!你别太得意!别忘了,我现在还是你爹!你还是慕容家的大小姐!只要我将你逐出将军府,没了将军府嫡女的身份,在这京城,你以为还有谁会把你放在眼里?你一个孤女,寸步难行!”
慕容晴一听这话,心里简直要放鞭炮庆祝了!她费这么多口舌,等的就是这句话!
但她面上却丝毫不显,反而故意露出一丝“担忧”和“倔强”,刺激他道:“赶我走?现在您可就我这一个女儿了。把我赶出去,您可就真成孤家寡人一个了。”
“再说了,我又没与你断亲,我离开将军府后,万一以后我发达了,您又屁颠屁颠地想来认我这个闺女,沾我的光,那我岂不是亏大了?我才没那么傻。”
慕容铮果然被她那副“你不敢断亲”、“你以后肯定会来巴结我”的表情刺激得理智全无,怒极反笑:
“就凭你?一个被家族厌弃、被皇子退亲、毫无倚仗的孤女,还想有发达的一天?你做白日梦呢!我慕容铮就算穷死饿死,也绝不会巴结你半分!”
他冲着远处一个探头探脑的小厮厉声喝道:“你!去给本将军拿纸笔来!立刻!马上!”
慕容晴立刻给那个小厮递了一个眼色,小厮心领神会,跑得比兔子还快,转眼就捧着文房四宝过来了,还特别“贴心”地开始磨墨。
慕容铮虽是个武将,但能娶到太傅嫡女,皮相和才学还是有几分的。
他胸中怒火翻腾,笔走龙蛇,很快就写下了一份言辞激烈、恩断义绝的断亲文书。
写完后,他一把抓起来,狠狠甩向慕容晴。
“拿去!从此我慕容铮与你慕容晴,父女缘尽,恩断义绝!你再不是我慕容家的人,是死是活,是穷是富,都与我无关!你也休想再借我将军府半点名声!”
慕容晴接过来,慢条斯理地看完,满意地点点头,嘴上却故意挑刺:“嗯,写得还行。不过,这断亲文书得一式三份才作数吧?您一份,我一份,还得送一份去衙门备案存档。不然,空口无凭,您以后要是反悔了,或者我哪天真的飞黄腾达了,您又跑来死皮赖脸地认亲,我找谁说理去?”
“你……!”慕容铮被她这阴阳怪气、步步紧逼的话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她竟然还怕他反悔?还怕他去巴结她?!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好!好!好!我写!我现在就写!”慕容铮咬牙切齿,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又唰唰写了两份一模一样的断亲文书,每一笔都仿佛带着滔天的恨意。
慕容晴拿起三份墨迹未干的文书,对着一直候在不远处的李管家招了招手。
李管家立刻小跑过来,恭敬道:“大小姐。”
“李管家,麻烦你跑一趟衙门,把这三份断亲文书备案盖章。衙门留档一份,另外两份带回来。”慕容晴吩咐道,语气平静无波。
“是,大小姐,老奴这就去办,很快回来。”李管家接过文书,转身快步离去,效率极高。
文书既写,慕容铮一刻也不想再看到慕容晴,恶声恶气地驱赶:“现在你可以滚了!立刻给我滚出将军府!”
慕容晴却优哉游哉地靠在廊柱上,气定神闲地说:“急什么?等李管家把盖好官印的文书拿回来,我自然会走。免得有些人到时候不认账,我可没闲工夫陪你们玩。”
慕容铮被她这副“我就赖着不走你能奈我何”的样子气得肝疼,怒道:“好!我就等着!我看你还能磨蹭到几时!”
说完,他想起自己那还没收拾的主院,又憋着一肚子火,对远处另一个小厮吼道:“你!过来!去主院给我打扫房间!把被褥铺好!”
那小厮远远地应了一声:“哎!好的将军!奴才这就去拿扫帚和抹布!”说完,一溜烟就跑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