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晴一听,险些笑出声来。
她前脚刚把吴家的盐湖、盐仓连同铺子都收进了空间,后脚就撞上正主,这可不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正愁没时间去会会这吴家家主,今日倒好,吴家闺女自己送上门来给她解闷了。
她放下筷子,脸上绽开一个极其“和善”的笑容,语速不快,却句句带刺: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吴(无)盐烦家的千金啊!怪不得开口就要买别人嘴里的饭,看来贵府上不只是盐多,连脸皮都比别人厚三分呢!”
“你说什么!”吴小姐气得脸色涨红。
“我说,”慕容晴笑容更盛,字字清晰,“你们吴家是不是盐吃多了——咸(闲)得慌?还是说你们家卖盐的,都习惯把别人的东西当成自家的盐,想怎么捞就怎么捞?连别人吃进嘴的饭都想捞?”
她不等对方反应,继续输出,甚至带上了几分押韵的调子:
“吴家小姐真威风,出门就要横着走。看中啥就要啥,不给就搬出爹的名头。可惜啊,你爹的名字取得不太好,吴言梵——听着就像‘无盐烦’,是不是预示着你们家以后卖盐会很烦、很烦、特别烦?”
“你、你胡说八道!”吴小姐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慕容晴,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胡说?”慕容晴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的灰尘,眼神陡然转冷,“我看你是被你们家那点盐腌入味儿了,脑子都不清醒!真以为报出你爹的名字,天上太阳都得绕着你走?告诉你,在我这儿,你爹别叫吴言梵,就算叫吴法天,也不好使!”
江东阳站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
这是他第一次听太师叔祖怼人,他一直以为太师叔祖是个严肃、话不多的主,没想到这嘴上的功夫如此溜。
那一句句往外蹦的犀利言辞,如同淬了冰的银针,精准无比地扎向对方痛处,直把人噎得脸色青白交错。
“住口!给我住口!”吴小姐彻底恼羞成怒,理智全无,对着车外的护卫尖声叫道,“你们都是死人吗?给我打!撕烂她的嘴!往死里打!”
四名护卫得令,立刻面露凶光,翻身下马,朝着慕容晴和江东阳围拢过来。
江东阳立刻起身,挡在慕容晴身前,神色戒备。
慕容晴轻轻将他拨到身后,面对步步紧逼的护卫,她慵懒地转了转手腕:“正好,许久没活动筋骨了。刚吃完饭,是该好好‘消食’了。”
话音未落,只见她腕间翠绿藤蔓如灵蛇出洞,带着破空之声横扫而出。
那四个彪形大汉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一股巨力抽得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哀嚎着再也爬不起来。
吴小姐原本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眼睁睁看着自家护卫连一招都接不住,再看向慕容晴手中那诡异的藤蔓,吓得浑身发抖:“妖、妖怪!”
慕容晴眸光一冷。看来这吴家小姐平日嚣张惯了,不是抬出爹名号就是让护卫动手。
既然如此,她不妨推波助澜,让吴家和那些同流合污的家族早点与圣境作对,也好一并收拾。
“啪!”
藤蔓再次挥出,精准地抽在华丽马车上。只听“咔嚓”一声,整辆马车应声散架,木屑纷飞中,吴小姐和丫鬟尖叫着跌坐在一堆烂木头上,先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满脸惨白。
慕容晴语气冰寒:“你们吴家好大的胆子,竟敢行刺本谷主。还敢污蔑本谷主是妖怪?”她转向江东阳,“东阳,行刺谷主,按谷规该当何罪?”
江东阳立即躬身回答:“回太师叔祖,行刺谷主,罪当满门抄斩。”
“谷、谷主?”吴小姐这才回过神来,猛然想起家中长辈说过,新继任的谷主与祖师爷一样,都身怀有生机秘术,既能治病救人,也可御敌攻击。
她竟然惹到了谷主头上,还让护卫对谷主出手,这可不就是行刺!
她记得父亲说过,只要不触犯谷规,圣境就拿吴家没办法。
可现在她不但犯了谷规,还是天大的罪过!
“谷主饶命!小女子有眼无珠!”吴小姐慌忙跪地求饶,再不见方才的骄纵。
慕容晴现在急着赶往松平县收取吴家另一个盐湖,冷声道:“饶你?你可知道,行刺谷主本就可当场格杀?”
吴小姐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
“不想现在就死,就立刻写一份认罪书,然后自己去仙源县衙投案。否则……”慕容晴指尖藤蔓轻颤,“即刻处决。”
吴小姐一听还有转机,连忙答应。
她心里盘算着:先保住性命,回到仙源县让父亲想办法周旋,总比当场丧命强。
慕容晴借着随身的包裹,从空间取出笔墨纸砚,放在旁边石头上,还好心地用水袋往砚台里倒了点水。
丫鬟战战兢兢地上前磨墨,吴小姐哆哆嗦嗦地提起笔。
“按事实写。”慕容晴淡淡提醒,“若敢有半句虚言,今天这认罪书也不必写了。”
吴小姐明白“不必写”的意思,只得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写了下来。
在慕容晴的要求下,她还加上了“自愿前往仙源县衙认罪”的字句。
写完后,慕容晴让吴小姐、丫鬟以及四个刚爬起来的护卫逐一按上手印。
她接过认罪书仔细看过,甚是满意:“现在可以滚了。记住,去仙源县衙投案认罪。”
四名护卫一瘸一拐来到自己刚才骑的马匹前,牵住缰绳。
而那小姐的马车已毁,只剩一匹拉车的马,丫鬟也上前将那匹马牵好,接下来她和小姐还得靠这匹马回仙源县。
一行人在慕容晴的视线里,并没有上马,而狼狈的步行离开。
待他们走远,江东阳才开口道:“太师叔祖,那吴小姐恐怕不会真的去投案认罪。”
慕容晴把玩着手中的认罪书,唇角微扬:“我自然知道。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吴小姐行刺谷主本是灭族大罪,再加上承诺自首却食言,又是欺瞒谷主一罪。你说,吴家的命脉是不是已经牢牢握在我们手中了?”
她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届时我将吴家连根拔起,谷民只会觉得吴家罪有应得,竟敢挑衅谷主权威。谁还会说我手段狠辣?”
江东阳恍然大悟:“太师叔祖高明!如此一来,主动权完全掌握在我们手中。而且他们又逃不出医仙谷。”
慕容晴望向仙源县方向,目光深邃。这场博弈,她已占尽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