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历1924年10月17日]
[罗斯诺夫,摩尔斯克港军工厂]
由于之前只对奥库瑞姆进行了大致维修,彻底修好还需要军工厂的机床进行再加工,路德维格博士就与卡拉斯尼科夫一同来到了摩尔斯克港的军工厂。
利用图罗索夫斯基的权威,这里的人同意了协助路德维格加工零件,前提是不能占用过多资源。
“关于对钳子手臂的替换,我认为,或许可以设计一把大型突击步枪。”卡拉斯尼科夫说,“利用突击步枪完善中近距离的作战需求……”
“但机动装甲用的步枪一直都存在一个很尴尬的状态。”路德维格博士有些迟疑,“它们既容易出现故障,威力又不足以突破装甲,只能挑软柿子捏,起到压制步兵的作用。”
过去,希斯塔尼亚帝国曾试图用连发的榴弹枪来代替机动装甲步枪,但那种东西炸膛率更高,而且弹速太低,只能贴身肉搏。
“我也曾驾驶过机动装甲,所以对机动装甲的武器有所了解。”卡拉斯尼科夫从包中翻出了自己的笔记,说,“杀伤力不够是弹头的原因,而故障率高是枪械结构的原因。我计划对这两点进行改进,其一即是枪械结构。”
他将笔记展示给路德维格博士:“我认为现有的自动枪械结构过于冗杂,所以将其进行了一些型号上的改进。”
“精简的结构、粗大的导气管,以及……把通常的弹鼓换成了弹匣?”路德维格仔细鉴赏起来,“我比较喜欢这个设计。”
“感谢您的认可,第二个改进,则是针对子弹。”卡拉斯尼科夫说,“据您所说,蘑钴在活化状态下具有强大的对金属装甲的腐蚀能力。我一直在想,能不能将其应用到步枪子弹上?”
“那种东西做不到吧。”路德维格有些犹豫,“理论可行,但在实际操作的下,一旦将其活化,那么承载其本身的金属载体就会被腐蚀。如果采用非金属材料,现在又没有合适的能够代替弹头的东西……”
“但配合赫斯特的异能是可以做到的吧。”卡拉斯尼科夫提议道,“将装载未激活蘑钴的子弹打入敌机装甲之后,利用异能远距离激活……”
“不错的提议,而且这些金属材料也在瘟疫使者歌莉娅的机体上找到很多。”路德维格似乎很满意,“廉价且威力不容小觑的武器……非常好。”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工作?”
“现在。”路德维格说,“为了应对突发情况,我希望在尤恩出海回来之前就把机动装甲修到可堪一用的水准!”
[罗斯诺夫,南部复国军指挥部]
相比阿列克谢上将,索留金显然要更加狡猾。他在吞并了东施罗兰地区后,利用革命军的“去民族化”理论,利用并组织了被革命军所排斥的卡萨斯族,将其吸收到自己的部队内部,协助自己作战。
在政策与局势的加持,下他的部队势如破竹,如同一支利箭,直插革命军的心脏——旧都。
他们的攻势之猛烈,甚至一度让革命军手忙脚乱地考虑是否要迁都,甚至做好了重新转入地下的准备。
与此同时,希斯塔尼亚帝国经济的离奇崩溃也让这些名义上属于联军的军官们喜上眉梢。
前线捷报频传,指挥部中的诸位高级军官开怀大笑,以一种醉生梦死的态度贪婪地享受着胜利的喜悦。
不过索留金并没有沉醉在美酒与歌舞之中,他仍在对着沙盘模拟下一步的行动。
联军诸国对他的支持力度正在下滑。一方面是因为自身国力的问题——被帝国打残的他们本来就没多少余裕可以支援复国军。
另一方面则是……他们的军官发现,他们援助给复国军的物资,总是会莫名其妙地跑到革命军的手上。
当他们发现自己昨天送过来的大衣,今天就穿在了革命军的身上,他们对复国军的态度就愈发变得恨铁不成钢起来。
现在还能用胜利掩盖自身的问题,但等到自己啃到硬骨头之后,他们很可能就会丧失信心,由速胜转向速败。
每一步棋都必须小心慎重。
“索留金。”亚罗提恩忽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他的身后,“我有事要对你说。”
“怎么了?”索留金问。
“我需要暂时离开一会儿。”亚罗提恩说,“最高统帅部似乎要把我调到北极,测验我被奥布莱恩博士升级后的机体。”
“北极?”索留金有些惊讶,“去那种鬼地方干什么?”
“军事机密。”
“但是,我们现在正在关键时期……”索留金说,“你们就非要在这种时候调走吗?”
“当然,先生。”亚罗提恩意味深长地说,“希望你不会在没了我之后一事无成。”
[冻洋上方,罗斯诺夫改装舰船]
罗斯诺夫北部舰队一如既往地照常在冻洋之上巡查。对于船员们来说,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
水手们传阅着报纸,为前线的战事担忧,但这对于离前线十万八千里的他们来说,哪怕再怎么宏大,这也只是些远在天边的事情。
就他们身边的事来说,最近来了一位怪人,看起来像希斯塔尼亚人,半边脸上缠着绷带与纱布。
他似乎是想查看周围海域的情况,经过船长的同意,他被特许乘坐军舰,与他们一同航行,但只能在固定的区域内走动。
更让人担忧的是,最近出现在海上的一些状况。
“你们听说了吗?一些远洋的渔船,据说在临近极地的地方发现了海怪!”
“真的?那不是骗小孩儿的传说吗?”
“据说它是长条型的,就像一条巨蛇一样,头颅长得像锤头鲨一样,在海里游来游去……”
“可以告诉我是在哪里发现的吗?”面缠绷带的尤恩忽然出现在议论纷纷的水手的身后。
“据说是在西方的波伦特海域的中央。”年长的水手说,“不巧的是,我们正好就要往那边去。”
尤恩从怀里掏出地图:果然,和路德维格博士所说的区域丝毫不差。
他曾询问过博士关于地城的确切位置,但路德维格博士却对此表示无奈,因为那座地城的位置并不固定。
“它被封冻在一座冰山之中。”路德维格博士如是说。
这是一种幸运,也是一种不幸。正是其可以在海面上漂浮移动的特性。波轮特海上漂浮着多座巨型冰山,在没有有效探测血金的仪器的条件下,找地城就和开盲盒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被迷雾笼罩,一片朦胧的海平面上出现了一些巨大的白色物体,那就是壮观的冰山。
尤恩将此处的定位发送给驾驶着“猎魂鲨”的狄伦,让他一同来到这片海域进行搜查。
“因为这里冰山时常出现,大部分货运船只都不再走这条航路了。”负责了望的水手对尤恩说,“毕竟是个人都不会想跟泰坦尼克号上的人一样当深海少女。”
“但还有不少渔船铤而走险,因为这里的海洋似乎资源充足,所以有着大量的鳕鱼鱼群,只要不出意外,就必然能够满载而归……你怎么了?”
尤恩的头忽然疼了起来,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他。他捂着脑袋,表情扭曲地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医生在吗?谁能过来检查一下……”
咚。
沉闷的撞击声在下方传来,宛如死神敲响的丧钟,剧烈的震颤传遍整艘舰船,让所有人都意识到情况似乎有什么不对。
“触礁了吗?”海军军官急匆匆地走上甲板,“还是说撞到了冰山?观察员怎么搞的?”
观察员焦急地解释道:“但是海上什么都没有啊!这里怎么可能会有礁石,冰山也说不通……会是鲸鱼吗?”
“除非你的鲸鱼穿着那种中世纪的全覆盖厚重铠甲,否则不可能有这种效果。”军官说,“更何况声呐都没有反应,究竟是怎么回事……”
两个士兵急匆匆地跑上甲板:“报告长官,底部装甲出现破损,有三个水密舱进水。”
“那还算是理想。”军官分析道,“这种情况应该不是敌袭,以防万一,我们应该快速离开这个海域,回港维修……”
咚。
又有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而且这一次可以明显察觉到,撞击的位置截然不同。
头痛的感觉愈演愈烈,尤恩似乎察觉到了,深海中的什么东西,此时此刻正在呼唤着他。
“现在只可能是穿着铠甲的鲸鱼在撞我们的船了,或者说是——海怪?”军官匆忙下令,“全员警戒,进入迎战状态!”
[希斯塔尼亚帝国,帝都,黑玉宫]
因经济混乱而自发组织抗议运动的人们走上大街小巷,地方政府希望调遣军队和警察进行镇压,但有不少警察和士兵也因发不下来工资而转身加入游行之中。
过去的人们曾开玩笑说希斯塔尼亚帝国是个伪装成国家的精神病院,现在这可以说是在描述事实了,整个帝国全国上下都陷入了极度疯癫的情况。
人山人海的大街上,抗议的声音几乎盖过一切,所有人都翘首以盼,试图逼迫政府给出一个解释。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巨大的阴影忽然笼罩在城市上空。飞艇,无比庞大的,画着黑色十字星的飞艇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众人的头顶。
大家一时间忘却了呼喊,甚至忘却了呼吸,困惑着、恐惧着,屏息凝神地抬头仰望那头顶上的巨物。无人知晓它究竟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就连黑玉宫里的诸位高官也是如此。
“啊……真是个隆重的登场仪式呢。”假奥莱蒂娅虽然也出神地望着那艘巨型飞艇,但语气之中相较于其他人来说多了几分淡定,“真是个华丽的出场仪式。”
飞艇这种体积巨大而原始的飞行器,在战斗机和空天巡航型机动装甲没有崛起之时,曾一度制霸天空,可惜,随着战事的进展,军用的飞艇就只能“输出靠引擎”了。
但民用的飞艇,虽说也在被逐渐淘汰,却仍是十分常见,这显然就是民用的客运豪华飞艇,由黑希斯塔尼亚帝国空军监修制造,是展现帝国国力的一种形式。
黑希斯塔尼亚帝国一直想要寻得一个在彼岸世界直接公开自身存在的机会。
行政部门认为应当在对面的世界掀起轩然大波,军方想要体现出震慑感,外交部又不愿意让显露出攻击性,反而想彰显出一定程度上的善意……
综合多种方案,最后他们选中了这样一个能同时满足上述条件的方案。
假装用飞艇“穿越”到这个世界,然后,发生一场空中浩劫。
众目睽睽之下,这样一台空中巨兽的躯干忽然开始剧烈燃烧,下坠,明亮的焰光似乎将天穹点燃。
飞艇的吊舱中发出讯号:“呼叫亚尔达尼亚帝国空军总部,请求救援!重复,呼叫亚尔达尼亚帝国空军总部,请求救援!”
见到飞艇燃烧着坠向大地,庞大的游行队列一触即溃,地面上的人们惊慌失措地四处奔逃,想要尽快逃离这片区域,踩踏事故接连不断……
与预想中的不同,飞艇虽然化为一个巨大的火球,不断下坠,但仍在向前飞行——难以想象在这种情况下飞艇发动机居然仍在运行。
最后,它成功避开了繁华喧闹的市区,重重地砸落在了帝都的城北部郊区原野上。
希斯塔尼亚政府第一时间批准消防队和急救队前往坠落的飞艇中营救,出乎意料的是,如果排除踩踏事故的死者,这场浩大的空难竟未造成一人死亡。
飞艇上的乘客奇迹般的全部存活,但有数位轻伤,一位重伤,他们被送往医院进行治疗。
这都是精心编排的戏码——飞艇巨大的体积体现国力,失事坠落的壮观场景造成震慑,严重损坏却仍能继续飞行,坠落之后能最大限度保护乘客性命体现科技先进,避开闹市区的人群体现善意……
更重要的是,间接驱赶走游行的人群,也为帝国的官员们制造了一个良好的“第一印象”。
这条新闻当晚便出现在全世界各地的报社头条上,所有人都在猜测这艘飞艇究竟从何处来,为谁制造?
在医院中,接受记者采访的艇长给出了一个准确的答复:
“我们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希斯塔尼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