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张大财嗤笑一声,恢复了枭雄本色,“商场如战场,优胜劣汰!老赵失踪了,我做过卤肉馆,开过酒店,搞过建筑,怎么说是立即搞矿呢?难道因为他失踪了,我就不能做事情了吗?这是什么道理?难道雷支队认为,每个并购了破产企业的人,都可能是凶手?”
他反将一军,语气带着嘲讽。
问话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雷支队的问题如同剥茧抽丝,时而温和,时而尖锐,不断变换角度,试图找到张大财言辞中的漏洞。而张大财则凭借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强大的心理素质和多年历练出的城府,一一应对,滴水不漏。
最终,雷支队合上了记录本,站起身:“张先生,感谢你的配合。今天的问话就到这里。不过,这个案子我们还会继续深入调查,可能后续还需要你的协助。请你近期不要离开本地,保持通讯畅通。”
这是变相的监控和限制。
张大财也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淡淡道:“没问题。我也希望警方能早日查明真相,还所有人一个清白。毕竟,老赵当年对我不薄,他的失踪,我也很遗憾。她的女儿赵欣欣,现在是我的老婆。”
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仿佛真心实意。
离开宾馆,坐回自己的车里,张大财脸上的从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的杀意!
“有人看到?”他低声重复着这句话,眼神阴鸷得可怕,“老周,给我查!不惜一切代价,查清楚雷黑子说的这个‘目击者’,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是谁?现在在哪?如果是假的,是谁在背后指使他这么诈我!”
“明白!”老周凛然应命,他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个突如其来的“目击者”,就像一颗不知道何时会引爆的炸弹,足以将整个帝国炸得粉身碎骨!
“还有,”张大财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专案组内部,想办法塞个钉子进去!不需要多高的位置,只要能传递消息就行!我要知道他们下一步的动向,查到了什么,怀疑谁!”
“雷黑子带的队伍很干净,很难渗透。我会想办法从外围入手,或者……从他们需要走访调查的对象里找突破口。”老周快速思考着对策。
张大财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大脑飞速运转。赵易生案重启,就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了头顶。对手这一招,几乎打在了他的七寸上。一旦这个案子被坐实,之前所有的财富、权势,都将化为泡影!
必须尽快找出幕后推手,掐断调查的线索!
他拿起加密电话,接通了豆小芳:“小芳,暂停对乔永年的一切商业反击计划,所有能动用的资金和资源,全部转入地下,配合老周应对蓬江这边的调查。另外,想办法从省厅层面,侧面了解一下,到底是谁在推动这个案子!”
“明白,财哥!”豆小芳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刻领命。
就在张大财全力应对专案组调查的同时,赵欣欣也终于通过自己的渠道,得知了父亲案子重启的消息。
当那个在蓬江县司法系统的远房亲戚,小心翼翼地将这个消息告诉她时,赵欣欣正在品鉴一件刚收上来的明代官窑瓷瓶。她的手猛地一抖,那价值百万的瓷瓶差点脱手落地,幸好旁边的助理眼疾手快扶住。
“你……你说什么?我爹的案子……重启了?”赵欣欣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无法控制的颤抖,脸色瞬间苍白。
“是的,欣欣。专案组已经成立了,听说……还秘密找张大财问过话了……”亲戚的声音充满了担忧和暗示。
赵欣欣挥退了助理和旁人,独自坐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只觉得浑身冰冷。父亲那本日记的内容,如同鬼魅般再次浮现在眼前——对张大财“眉宇间戾气”的描述,最后一次不欢而散的谈话记录……还有那个私生子赵天佑声嘶力竭的控诉……
之前,她用张大财的解释(父亲先起杀心)和那场疯狂的欢爱,强行压下了这些怀疑和恐惧。但此刻,警方重启调查,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碎了她勉强维持的心理防线!
难道……财哥他真的……?
一种巨大的恐惧和背叛感,如同毒藤般缠绕住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她想起张大财面对危机时那冷酷无情的手段,想起他对待敌人那斩草除根的狠辣……如果父亲当年真的触犯了他的核心利益,他会不会……
她不敢再想下去。
一边是可能杀害父亲的凶手,却是她如今赖以生存、甚至产生复杂情感的男人。
一边是血脉至亲,死得不明不白,如今有了沉冤得雪的机会。
她该怎么办?
是装作不知,继续依附张大财,维持眼前的富贵和权势?
还是……暗中配合调查,查明父亲死亡的真相?
这个抉择,如同两把烧红的烙铁,煎熬着她的内心。
就在张大财和赵欣欣各自内心波涛汹涌之际,专案组那边的调查,似乎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老周安插的“钉子”冒死传来消息:专案组在重新梳理当年矿洞发现的物证时,在一个原本被认为无关紧要、属于赵易生的旧帆布背包夹层里,发现了一小片沾有早已干涸、疑似血迹的碎布片!经过初步技术处理,发现血型与赵易生不符!而且,背包上还提取到了几枚模糊的、不属于赵易生的指纹!
更令人不安的是,专案组根据那个神秘的“目击者”提供的模糊线索(对方声称当晚雨太大,只看到一个模糊的高大身影和车型轮廓),结合当年的车辆登记记录,竟然初步锁定了几辆当晚可能出现在那条老路附近的车辆,其中一辆,赫然是当年张大财经常使用的一辆摩托车!
虽然这些证据都远非铁证(碎布片血迹来源不明,指纹模糊难辨,车辆锁定范围很大),但它们就像一块块拼图,正在将调查的方向,一点点地引向张大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