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握?你有多少把握?”陈国栋抬眼看向文静,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黄老年纪大了,脏腑亏虚,现在连呼吸都困难,根本承受不住手术的创伤。
而且现在的医疗条件,麻醉风险、术后感染风险都极高,你所谓的把握,到底是对病人负责,还是对你自己的医术盲目自信?”
“你!”文静被陈国栋问得一噎,脸色涨得通红,“我是正规医学院毕业的,经过了专业的训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总比你拿着几根破银针瞎扎强,针灸都过时了,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能不能救,不是你说了算的!”陈国栋语气一沉,“现在黄老命悬一线,开刀就是送死,施针还有一线生机!你要是真想救他,就别在这里添乱!”
“你才是添乱!”文静也急了,声音提高了几分,“黄爷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负得起责任吗?”
“我负得起!”陈国栋眼神坚定,“但你要是强行开刀,出了问题,你能负得起责任吗?”
两人针锋相对,病房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黄建明急得满头大汗,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了!都别吵了!”文老突然大喝一声,他了解陈国栋的本事,也知道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转头对着文静严厉地说,“文静,听爷爷的,让国栋试试!要是国栋不行,再开刀也不迟!”
“爷爷!”文静还想反驳。
“别说了!”文老态度坚决,拉着文静的胳膊就往外走,“我们先出去,让国栋专心治病!”
黄建明也反应过来,连忙帮着文老,把病房里的其他家属和护士都请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对陈国栋说:“国栋,拜托你了!一定要救救我爹!”
陈国栋点点头,没有说话,转身从药箱里拿出牛皮针包,快速打开。
阳光透过病房的窗户照进来,落在陈国栋专注的脸上。他深吸一口气,手指在黄老的穴位上快速点过,然后拿起一根银针,手腕一抖,银针“唰”地一下刺入穴位,手法又快又准。
陈国栋凝神静气,一根接一根的银针被他刺入黄老的人中、百会、膻中、涌泉等十三个穴位,每一根针的深浅、角度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他的手指在针尾轻轻捻动,借着内力引导,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黄老粗重的呼吸声和陈国栋轻微的捻针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约过了一刻钟,陈国栋猛地拔出最后一根银针,长舒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黄老突然咳嗽了一声,胸口的起伏慢慢变得平稳,嘴唇的紫色也褪去了一些,眼睛缓缓睁开了一条缝。
“水……水……”黄老虚弱地吐出两个字,声音沙哑却清晰。
陈国栋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连忙倒了一杯温水,用勺子轻轻喂到黄老嘴边。
黄老喝了两口温水,精神好了一些,眼睛完全睁开,看到床边的陈国栋,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微弱地说:“小伙子……又辛苦你了……”
看到黄老睁开眼睛,还能说话,守在病房门口的黄建明和文老等人立刻涌了进来,脸上满是惊喜和激动。
“爹!您醒了!太好了!您终于醒了!”黄建明冲到床边,紧紧握住黄老的手,四十多岁的人了,现在像个孩子,眼眶都红了,刚才那一会儿,他真是吓得魂都快没了。
文老也快步走到床边,仔细打量着黄老的脸色,见他脸色比刚才好了不少,呼吸也平稳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对着陈国栋竖起了大拇指:“国栋,好样的!不愧是中医好苗子,这针灸术真是神了!”
其他家属也围在床边,七嘴八舌地问候着黄老,病房里的气氛一下子从刚才的紧张焦虑变得喜气洋洋。
文静站在人群后面,看着躺在床上能正常说话的黄老,脸上满是惊讶,眼睛瞪得圆圆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刚才黄老的情况有多危急,她比谁都清楚。
血压急剧下降,呼吸衰竭,各项生命体征都在报警,按照西医的判断,最多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必须马上手术才有一线生机。
可她万万没想到,陈国栋就用几根银针,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就把黄老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这简直颠覆了她对中医的认知。在她眼里,中医就是慢郎中,只能调理一些小毛病,遇到这种危急重症,根本派不上用场。可今天,陈国栋用事实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黄爷爷,您感觉怎么样?”文静定了定神,走到床边,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不少,眼神里少了几分敌意,多了几分好奇。
黄老看着文静,笑了笑,声音还有点虚弱:“好多了……刚才感觉像喘不上气,现在舒服多了。”
陈国栋站在一旁,看着黄老,脸色却依旧严肃:“黄老,您可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这次是运气好,我及时赶到,要是再晚一步,就算神仙来了也难救。
您这病,根源就是操劳过度,要是还不彻底静养,下次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黄老叹了口气,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我也想歇啊,可药政局的事儿太多了,一堆烂摊子等着处理,我要是撒手不管,心里不踏实。”
“有啥不踏实的!”文老立刻接过话头,“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身体才是本钱!
你要是垮了,药政局的事儿照样有人管,可你自己的命没了,就啥都没了!
听我的,这次必须彻底歇着,你手上的工作,让建明暂时替你顶着,他跟着你干了这么多年,也能独当一面了。”
黄建明连忙点头:“爹,文叔说得对!工作的事儿您就别操心了,我来处理,您安心养病就行!”
黄老看着儿子和文老,又看了看陈国栋,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就听你们的,先歇一段时间。”
看到黄老答应静养,众人都松了口气。
文静这时候又开口了,语气带着几分纠结:“黄爷爷,虽然现在情况稳定了,但您的病根还在,单纯靠静养和针灸,只能缓解症状,不能彻底根治。
我还是觉得,应该考虑手术,只要手术成功,就能一劳永逸。”
她心里还是有点不甘心,毕竟那是她经过专业分析得出的方案,而且她对自己的手术技术很有信心。
陈国栋看了她一眼,淡淡问道:“你刚才说,你有几成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