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跑得飞快，脚底板都快冒烟了。刚才在破庙里差点被那两个采风阁的修士逮个正着，幸亏他机灵，扔了块石子就溜。这会儿他喘着粗气，一头扎进青石镇那条窄巷里，左拐右绕，总算瞧见一家破旧铁匠铺。铺子门口挂着一块歪歪扭扭的木牌，上头写着“王记铁铺”四个大字，字迹都快磨没了。
铺子里叮叮当当响个不停，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正抡着锤子打铁。那汉子约莫四十来岁，满脸横肉，汗水顺着下巴滴答掉，可眼神却亮得很，透着股精明劲儿。陈砚扶着门框，腿肚子直打颤，身上伤口火辣辣地疼。
王铁匠一抬头，瞧见个狼狈少年杵在门口，衣衫破烂，脸上还沾着泥灰。他放下锤子，粗声粗气地问：“哪来的小子？挡着我做生意了！”
陈砚挤出一丝笑，拱手道：“大叔，行行好，借个地方歇歇脚。”他说话时，身子晃了晃，差点栽倒。
王铁匠眯眼打量他几眼，忽然笑了。“哟，这不是镇上最近传的那个小乞丐吗？听说你在破庙那儿鬼鬼祟祟的，惹了采风阁的人？”他嘴上这么说，却伸手扶了陈砚一把。“进来吧，别死在门口，晦气！”
陈砚心里一暖，赶紧跟进去。铺子里堆满了铁器，一股子炭火味混着金属锈气，熏得人头晕。王铁匠拖过一张破凳子让他坐下，又舀了碗水递过来。“喝吧，看你这模样，怕是几天没吃上热乎饭了。”
陈砚咕咚咕咚灌下水，抹了抹嘴。“多谢大叔。”他偷偷瞄了王铁匠一眼，觉得这人不像普通铁匠，那眼神太锐利，像能把人看穿似的。
王铁匠抱臂站在那儿，呵呵一笑。“别装了，你小子身上带伤，还透着一股子正气，不是寻常流浪汉。说吧，惹了啥麻烦？”
陈砚犹豫了一下，心一横，决定坦白部分实情。“大叔，实不相瞒，我在查镇上那个敛灵阵。”他压低声音，“那阵法在抽百姓的生机，再这样下去，全镇人都得遭殃。”
王铁匠脸色骤变，刚才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瞬间收了起来。他一把抓住陈砚的胳膊，力道大得吓人。“你再说一遍？敛灵阵？”他眼神阴沉，压着怒火，“你怎知道这玩意儿？”
陈砚疼得龇牙咧嘴，忙道：“我亲眼所见，就在破庙里。采风阁的修士用阵法抽取灵气，装进玉瓶里运走。他们还说要换地方继续祸害人。”
王铁匠松开手，重重叹了口气。他转身从角落里摸出个酒壶，仰头灌了一口。“没想到啊，这么多年了，修仙界还是这副德行。”他抹了把嘴，眼神飘向远处，“小子，我不瞒你，我本是凡界隐修，早年因反抗修仙界，才躲到这小镇上打铁为生。”
陈砚一愣，心里暗喜：这回可找对人了！他忙追问：“大叔，那您可知怎么破那敛灵阵？”
王铁匠哼了一声，用锤子敲了敲铁砧。“破阵？简单！需要一柄‘破灵锤’。这锤子头得刻上凡界阵法纹路，专克那些吸灵气的邪门玩意儿。”他顿了顿，皱眉道：“不过，打造破灵锤缺一样材料——‘玄铁石’。这玩意儿只有镇西那个废弃矿洞里才有。”
陈砚眼睛一亮。“矿洞？我去找！”
王铁匠哈哈大笑，拍了拍他肩膀。“你小子胆子倒肥！那矿洞荒废多年，里头黑咕隆咚的，还住着一群‘毒牙鼠’。那些畜生牙齿带毒，跑得飞快，寻常人进去就是送死。”他摇头晃脑，“去年有几个不信邪的猎户进去，再没出来。镇上人都说，那洞是阎王殿的门槛儿！”
陈砚却不怕。他脑子里系统早提示过，毒牙鼠怕火，他有办法对付。“大叔，您只管打造锤子，玄铁石我来弄。”他站起身，拍了拍胸脯，“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镇上百姓被吸干吧？”
王铁匠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咧嘴笑了。“成！你小子有股愣头青的劲儿，像我年轻时！”他从柜子里翻出张泛黄的地图，摊在桌上。“矿洞就在镇西五里外，入口被藤蔓遮着，不好找。你进去后，往左拐第三个岔口走，玄铁石多半在深处。”
陈砚仔细记下，心里盘算着怎么准备家伙事儿。王铁匠又塞给他一包干粮和火折子。“带上，别饿死在里头。我可没空给你收尸！”他说得粗鲁，眼神却透着关切。
天色渐晚，铺子外头传来更夫打梆子的声音。陈砚收拾停当，准备出发。王铁匠送他到门口，忽然压低声音道：“小子，万事小心。采风阁的人还在镇上转悠，别撞上他们。”他顿了顿，又道：“要是真遇上毒牙鼠，别硬拼，跑为上策！”
陈砚点头谢过，转身融入夜色。他心里琢磨着矿洞里的情形，既紧张又兴奋。这趟活儿要是成了，就能救全镇人于水火。可那毒牙鼠不是好惹的，万一失手……他不敢多想，握紧拳头，大步朝镇西走去。
远处，废弃矿洞像一张黑洞洞的大嘴，等着吞噬一切。陈砚深吸一口气，脚步更快了。他不知道的是，矿洞深处，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正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