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视点咨询株式会社”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防弹玻璃外是流动的城市光河,室内却只有尘埃在惨白的灯光下缓慢浮沉。
妃英理清冷的声音终于划破寂静,每个字都像法庭上的最终陈词,带着不容回避的重量:“所以.......高桥远介,你知错了吗?”
远介紧闭的眼睫颤动了一下,随即睁开眼,目光对上了妃英理那双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眼眸。
他没有闪躲,也没有任何狡辩,只是深吸一口气,沉声回答:“我……知错。错在不该用伤害工藤新一、乃至对小兰隐瞒工藤新一拆炸弹........欺骗小兰的感情,但小兰不知道,我嘴可严了........”
他的认错很干脆,但也仅限于“方式”本身。
妃英理静静地看着他,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他的心脏,看看里面到底藏着几分真心,几分算计。
良久,她眼底那抹严厉的神色缓缓化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她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感慨。
“其实……”妃英理的声音放缓了一些,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疲惫,“细究起来,你或许并没错。”
这个转折让远介微微一怔,有些意外地看向她。
妃英理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米花町如织的车流与人潮,她的背影在明亮的玻璃映衬下,显得有些单薄,却又蕴含着一位母亲独有的坚韧。
“小兰对你,同样心动,这是一切的前提!”
“你为了小兰,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甚至可以成为一个‘坏人’。”
妃英理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远介剖析,“你逼迫工藤新一那小子,让他在那个关头,必须在拆炸弹救人和赴约见小兰之间做出选择。这种行为,确实……一言难尽。从道德上,我无法完全赞同。”
她缓缓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在远介身上,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审视,反而多了一丝……近乎温和的东西。
“但是,远介,”她叫了他的名字,去掉了“君”字,带着一种长辈般的口吻。
“从一个母亲的角度来看……我能感觉到,你是真的,把小兰放在了你自己生命里一个极其重要的,甚至可能是最重要的位置上。“
”你为了她,可以算计,可以冒险,可以不惜一切........也不让小兰,受到半点伤害.......”
妃英理的眼神有些悠远,似乎想起了某些往事,声音里带着真实的动容:“这份近乎偏执的重视……我很感动。“
”真的。作为一个母亲,看到有人能如此将自己的女儿视若珍宝,哪怕方式有待商榷,但那份心意,是炽热的,是毋庸置疑的。”
她话锋一转,语气再次变得严肃起来,直视着远介的眼睛: “但是,远介,这也是我之前一直对你有所保留,有所担忧的地方。”
“以前的你,对小兰的‘特别’,我、小五郎都看在眼里。可正是这种过于‘完美’和‘神秘’的特别,让我不安。”
妃英理的声音很冷静,带着律师的理性分析,“一个连自己都不爱,或者说,连自己真实、阴暗的一面都不敢展露的人,怎么能让我们这些当父母的,真正放心地把女儿交给他?“
”我们又怎么能相信,在那层迷人的外壳之下,隐藏的是一颗真心?还是伪装的精致利己?”
她向前走了两步,站在远介面前,距离很近,足以让远介感受到她话语里的分量。
“但是现在,”妃英理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真正的、带着欣慰的笑容,“你主动向我,展示了你的另一面。不那么光明,带着算计,甚至有些卑劣的一面。“
”你主动地,将选择权交到了小兰的手里,愿意陪伴小兰,等待工藤新一那个所谓的答案,而不是代替她,做选择!“
”哪怕你知道,那可能会让你彻底出局。”
“你能这么做,我很开心。”
她的语气肯定,“因为这证明了你开始愿意在她面前,做一个‘真实’的人。生活不是童话,婚姻和爱情更不是。“
”它们不是永远的光鲜亮丽,而是两个人,带着彼此所有的优点和缺点,所有的光明与阴暗,一起面对风雨,一起磨合,一起走下去。你迈出了这艰难的第一步,虽然过程糟糕透顶,但意义非凡。”
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关于“青梅竹马”,关于工藤新一,但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将那未尽之语咽了回去。
有些心结,终究需要当事人自己去解开。 妃英理重新站起身,恢复了那副干练优雅的姿态。
远介见状,也立刻恭敬地站直了身体。 看着远介这副带着敬畏又难掩紧张的样子,妃英理不由得笑了笑。
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调侃:“好了,事情说开了就好。那座山谷的事,我会亲自上心去办,你就别摆出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了,瞧你那点出息。”
远介被她说得有些讪讪,摸了摸鼻子。
————————
园子的家——
经受了园子的十八般【酷刑】,在园子的逼问下!
除了柯南的身份疑点之外,小兰将那天晚上与远介君的每一个细节........都对园子和盘托出.......
“午夜场的爱情电影!远介君去了,那个推理狂没去??”
“哈哈哈哈!不愧是我最好的羁绊!欧豆豆桑!”园子吐着舌头大笑了起来......
........
园子!
看着小兰的死鱼眼与死亡凝视......园子讪讪地笑了笑.....
继续继续.........
小兰脸色酡红的看向园子:“你满意了吧!”
园子看着小兰脸上那副想起远介君时的羞涩,与对.....某个推理狂的关心与郁结,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
这副即羞涩又郁结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她可太了解了.......毕竟谁最了解小兰,当然是园子sama!
在园子看来,小兰的纠结太简单了。要是小兰真的对工藤新一爱的死去活来,她是不会喜欢上高桥远介的.......
对工藤新一,更多的是一种.......习惯......
园子知道,感情这种事,外人点得再透,最终也需要当事人自己一点点去消化、去抉择;
不过,她铃木园子大小姐,最擅长的就是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把忧郁的气氛活跃起来!
“好啦!”园子突然双手一拍,发出清脆的响声,将小兰从纷乱的思绪中惊醒,她脸上换上了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坚定神色,仿佛即将宣布什么重大国策。
“你的事情,就这点事,不就是现在暂时拒绝了远介君.......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园子大人我已经帮你分析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了!现在,暂时告一段落!”
她叉着腰,挺起胸膛,像只骄傲的小孔雀,“接下来,该轮到我的事情了!”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绽放出灿烂得有些过分的笑容,张开双臂,用一种极其夸张、甚至可以说是幼稚又搞笑的姿势定格住,大声宣布:“让我们——忘却所有的不开心与烦恼!跟随园子sama的步伐——”
她维持着那个滑稽的姿势,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小兰,充满了期待。
小兰看着好友这熟悉的、脱线的举动,一时间从沉重的心事中被拉回现实,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几分尴尬又忍俊不禁的神情。
这……这十几年前的姿势也太羞耻了吧!
园子见小兰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配合,小嘴一瘪,大眼睛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水汽,摆出一副楚楚可怜、泫然欲泣的模样。
声音带着委屈的颤音:“小兰……你变了……以前你都会第一时间配合我的……果然,有了远介君和新一那个混蛋,你就不爱我了……”
看着戏精上身的园子,小兰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脸颊微微泛红,最终还是败给了好友那“可怜兮兮”的眼神。
她忍着羞意,有些笨拙地、慢吞吞地,学着园子的样子,摆出了那个同样幼稚且好笑的配套姿势。
“这……这样总行了吧……”小兰的声音细若蚊蚋,脸颊更红了。
园子瞬间“雨过天晴”,脸上笑开了花,满意地用力点头,保持着姿势,用更加高昂、更加戏剧化的声音再次宣告........
“让我们——忘却所有的不开心与烦恼!执行园子sama伟大的——伊豆海滩撩汉子计划!出发!!”
“啊嘞?!!”小兰瞬间破功,维持不住的搞笑姿势垮掉,变成了经典的豆豆眼状态,整个人都呆住了。
“伊、伊豆海滩?!撩、撩汉子?!”
“啊呀——!”园子放下手臂,扑过来一把搂住小兰的肩膀,开始她的抱怨攻势,“就当是陪我了嘛!你都不知道,我最近看上的几个帅哥,不是性格糟糕就是眼光有问题!”
“再不去风景如画、帅哥云集的伊豆海滩换换心情、补充一下我的桃花能量,我铃木园子就要枯萎了啦!好不好嘛,小兰~你最好了~大不了带上柯南那臭小鬼,他可是最喜欢他小兰‘尼酱’了”
小兰被园子晃得头晕,看着她那充满期待和“哀怨”的眼神。
想起柯南【新一】.......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园子,最终,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却又带着一丝宠溺的叹息。
至于远介君......
也许……暂时离开这沉重的米花町,去吹吹海风,真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