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后,秋闱的热闹渐渐平息,学子们或踌躇满志,或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放榜的日子。就在考试结束后的第三天下午,展昭再次来到了红尘客栈。
他依旧是那副沉稳的样子,但眉宇间似乎轻松了不少。我把他引到窗边的老位置,给他倒了杯凉茶。
“展大哥,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案子都忙完了?”我假装不经意地问,其实心里跟猫抓似的想知道周勤那事的结果。
展昭喝了口茶,点点头,言简意赅地跟我说了一下事情的后续:“嗯。周勤已经被救下了,无恙。赵青已被捉拿归案,关押在开封府大牢。”
我顿时松了口气,赶紧追问:“到底怎么回事?赵青他怎么下手了?”
“正如你……所预料的那样。”展昭看了我一眼,继续道,“赵青买通了考场的一名杂役,在交卷后,偷偷将周勤的卷子换上了自己的名字,而将自己的劣作换给了周勤。”
我听得直咂舌,这手段可真够黑的!偷换人生啊这是!
“这还不算完,”展昭语气沉了几分,“考完试的第二天,他怕事情败露,竟又想下黑手,企图谋害周勤,造成意外身亡的假象。失败后,竟丧心病狂地想放火烧死周勤,以绝后患。”
“幸好我们早有防备,一直暗中盯着他。”展昭的语气带着一丝庆幸和冷厉,“在他纵火之时,被我当场撞破,人赃并获。”
“太好了!”我拍手称快,“这种阴险小人,绝对不能放过!那周勤的功名呢?”
“自然已经物归原主。”展昭道,“证据确凿,赵青的功名已被革去。按律,科场舞弊加之杀人未遂、纵火行凶,数罪并罚,最轻也是发配边陲,永世不得回京。若包大人和刑部核定情节极其恶劣,秋后问斩也是有可能的。”
听到这里,我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彻底落了地。太好了,小帅哥保住了容貌,保住了前程,未来可期!
高兴之余,我又想起了那天展昭无比干脆的态度,忍不住把憋了半个月的疑问抛了出来:“展大哥,那天……我话还没说完,理由也编得……呃,也不是很充分,你怎么问都不多问一句,就那么信了?还转身就走?你就不怕我真是胡说八道,或者做了个荒诞的梦而已?”
展昭闻言,抬起眼看向我,目光平静却异常认真,说道:“无需多作解释。只要你说了,定然有你的道理。我信你。”
我:“!!!”
我干啥了?我到底干啥了?!能让开封府的御前四品带刀护卫、见惯了江湖骗术和阴谋诡计的展大人,对我这种近乎“疯言疯语”的话,给出“我信你”这三个字?连个磕巴都不打?
他这么说,直接给我整不会了啊!我后面准备的那一整套“科学相面”、“微表情分析”、“梦境心理学”的忽悠大法,全都胎死腹中了!
我该咋接话?在线等,挺急的!
我只能干笑了两声,掩饰内心的波涛汹涌:“呵呵……展大哥你可真是……太够意思了!”
但心里却在疯狂吐槽:我还以为自己伪装得挺好,就是个有点小聪明、运气好、外加可能有点“祖传手艺”的普通老板娘呢!顶多算个有点本事的普通人。
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啊!
在这帮人眼里——包大人、公孙先生、展昭、卢家庄各位、甚至可能还有官家——我恐怕早就没有任何“普通”和“隐私”可言了!
我那些层出不穷的新奇点子、能凭空取物的“口袋”、对某些事情未卜先知般的“直觉”、还有身边那几个神出鬼没的“老祖宗”……这一桩桩一件件,早就让他们在心里给我打上了“非人”的标签!
是的!他们压根儿就没把我当人看!
在他们心里,我林逍遥,根本就不是个正常人!而是个——仙儿!或者是什么得道的精怪!再不济也是个半仙之体!反正绝对不可能是普通凡人!
所以,我说什么离谱的话,做什么离谱的事,在他们看来,那都是“仙家手段”、“天机预示”,不需要逻辑,不需要证据,信就完了!
可惜啊可惜!他们连个解释(忽悠)的机会都没给我!这“仙女人设”就这么被他们强行立稳了!
行吧……仙女儿就仙女儿吧……至少办事方便,说话好使。
就是……压力有点大,以后吹牛……啊不,是说话,得更加谨慎点了,不然容易“泄露天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