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挺着近七个月的肚子,行动着实不便,纵然心中焦急,也只能留在开封府内。白玉堂虽万分不情愿离开我身边,但情况紧急,搜寻那可能害人的蜘蛛精、救援失踪猎户刻不容缓,他最终还是咬牙,随着白嫣然以及展昭带领的另一队衙役,一同连夜赶往西郊后山。
临行前,我心中总有些莫名的不安,便从丹田空间里取出好几张绘制好的【护身符】和【感应符】,塞到白玉堂手里。这些符纸蕴含着五位仙家老祖宗加持过的微薄法力,寻常邪祟难以近身。
“把这些符纸分给大家,每队至少保证有一张。”我叮嘱道,“若是遇到十分紧急、无法应对的情况,就把这主符撕了,我这边便能立刻感知到。”我指了指其中一张纹路更复杂的金色符纸。
白玉堂看着我高高隆起的腹部,眉头拧成了疙瘩,眼神里写满了担忧和犹豫:“你…”
我知道他怕什么,连忙打断他,保证道:“你放心!我绝不会亲自跑去涉险!我就待在包大人这里,哪儿也不去!一旦有感应,我会立刻请老祖宗们出手!”
听到我的保证,他紧绷的神色才稍稍缓和,郑重地将那叠符纸仔细收进贴身的衣襟里,又深深看了我一眼,这才转身,快步融入夜色之中。
他们走后,开封府的书房内,只剩下我、包大人和公孙先生三人。烛火噼啪,映照着三人凝重而无心睡眠的面容。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着案情,推测着那蜘蛛精的可能藏身之处、它的目的以及白嫣然所述经历的真伪,但更多的则是沉默的等待,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夜色渐褪,天际隐隐透出一丝灰白,已是将近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就在我因倦意袭来,有些精神不济之时,心口处突然毫无预兆地传来一阵灼热!
我猛地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是那张主符被触发了!
“不好!”我低呼一声,立刻屏息凝神,掐指推算——方位正是西郊后山!而且那股感应传来的情绪充满了惊惧、危急和一种令人窒息的邪异压迫感!
“包大人!公孙先生!山中有变!玉堂他们触发灵符了!”我急声喊道,也顾不上许多,立刻在心中疯狂呼喊:“老祖宗!老祖宗们!救命啊!山里有危险,快去看看!”
丹田空间内,五位仙家早已被我的心悸和呼喊惊动。
“啧,就知道没消停时候!”黄仙爷抱怨了一句,但动作丝毫不慢。 “丫头别慌!”胡奶奶温声安抚。 “方位?”白言简意赅。 “业力深重,邪气冲天!”灰仙语气沉凝。 柳仙虽未出声,但一股清凉的妖力已透体而出,护住我的心脉和胎儿。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也未见他们有何巨大动作,我只感觉五道颜色各异、却同样蕴含着磅礴力量的微光——或炽热、或温润、或锋锐、或沉厚、或灵动——如同离弦之箭,“嗖嗖嗖”地瞬间自我体内遁出,穿透屋顶,以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的速度,朝着西郊后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直到感受到五位仙家老祖宗已然出动,我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稍稍落回肚子里一些,但手心依旧因为后怕和担忧而沁出冷汗。我无力地靠回椅背,大口喘着气,只能默默祈祷他们能及时赶到。
而此时的后山之中,情况已是万分危急!
白玉堂、白嫣然和展昭他们进山后不久,便因地形复杂、夜色深沉分成了几个小队进行搜索。触发灵符的,正是由张龙带领的六人小队。
他们循着一些可疑的痕迹深入到了一片异常茂密、甚至连月光都难以透入的林地。起初只是觉得林间雾气似乎比别处更浓些,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甜气。
但很快,周遭的环境就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阴风毫无征兆地刮起,那风却冰寒刺骨,吹得人汗毛倒竖!原本只是浓郁的雾气骤然变得漆黑如墨,翻滚涌动,仿佛活物般将他们团团围住,伸手不见五指!
更可怕的是,那黑雾之中,传来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嘶嗦嗦”声,仿佛有无数细足在落叶和枯枝上快速爬行,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弥漫开来,直冲天灵盖,熏得人头脑发晕,几欲呕吐!
“背靠背!围成一圈!警戒!”张龙到底是经验丰富的老捕快,虽惊不乱,立刻大声吼道。
六名衙役强忍着眩晕和恐惧,迅速背靠背围成一圈,紧紧挨着一棵巨大的古树,手中的钢刀横在身前,警惕地注视着周围无尽的黑暗。但在这绝对的黑雾笼罩下,视觉几乎完全失效,他们只能依靠听觉和直觉。
那“嘶嘶嗦嗦”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仿佛下一秒就会有无数可怕的东西从黑雾中扑出来!腥臭的味道几乎凝成实质,疯狂地钻入他们的口鼻,侵蚀着他们的意志。
“撑住!都给我撑住!千万别睡着!”张龙感觉到靠着自己的一个年轻衙役身体开始发软,连忙反手用力拍了他一下,厉声喝道。他自己也感到一阵阵强烈的眩晕袭来,眼皮重如千斤。
他撕下自己官服的下摆,试图捂住口鼻,但那布条对这股诡异的腥臭似乎效果甚微。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点模糊,身体的力量也在快速流失…
就在他视线开始模糊、双腿发软、即将彻底失去意识瘫倒的前一刻——
眼前的浓稠黑雾,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悄然拨开了一丝缝隙。
朦胧中,他仿佛看到一位身穿粗布衣裳、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持一根老旧藤木拐杖的小老太太,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们身前。
那位老太太看起来是那样普通,甚至有些矮小瘦弱,与周围这恐怖诡异的环境格格不入。
然而,就是她的出现,让那原本汹涌扑来的腥风黑雾,像是遇到了某种无形的屏障般,骤然一滞!
张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眨了眨眼,试图看清…是幻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