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拐八拐,确定没人跟踪,段鸿脱掉新买的衣服和面具,回到地下室,将钱放入钱袋子之中。
掂着沉重的袋子,段鸿露出了笑容,一天下来,他赚了两三百万,可当看到三箱元兵之后,他的心情又不好了。
他轻叹了口气,暂时也没有什么好法子,修炼一番,睡觉。
三更半夜,兴荣街黑灯瞎火,一阵风吹过,卷起一阵灰尘涌入昏暗的胡同之中,劈头盖脸的吹向垃圾桶旁边蹲着的两道人影。
“呸呸呸......”高阶星士小黑在脸前不停挥手,埋怨道:“都说了叫你去客栈开间房,省得我们在这喝西北风。”
“你要是出钱,我现在马上就去开房。”高阶星士阿黄说。
“没钱,我的钱都给我小妹买吃的了。”
“我钱不够,这间客栈太贵了。”
“你不是存了三百吗?”
“给我娘买衣服和吃的了。”
两人无以言对,蔫头耷脑的沉默。
四周再次寂静,忽然,街上有脚步声传来,两人连忙躲到了垃圾桶的另一边,不料,巷子后面的街道也传来了脚步声。
两人对望一眼,一人一个,毫不犹豫的爬进了垃圾桶之中。
不承想,垃圾桶中有易碎品,小黑一脚踩下,发出了刺耳的咔咔之声。
“谁?”
“什么人?”
巷子两边的街道同时传来声音。
脚步声踏踏响,快速接近,停在垃圾桶边。
“喝多了,喝多了,打扰军爷,勿怪!勿怪!”小黑蹲在垃圾桶里面,手搭在垃圾桶边缘,一脸赔笑。
四名城卫军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甩了小黑一巴掌,喝道:“你当我们傻吗?喝多了能没酒味?”说着又甩了旁边垃圾桶露出头的阿黄一巴掌,“喝多了能这么清醒?还不滚出来?”
两人捂着脸,畏畏缩缩的爬出垃圾桶。
也不知道垃圾桶中有什么,随着两人出来,臭味也随之飘散。
四名城卫军嫌弃的捂着口鼻退后了几步。
“军爷,我是兴荣街虎哥手下的小黑,给个面子,我请四位吃酒。”小黑赔着笑,掏出仅有的四十四星币。
阿黄也犹豫着掏出了几十星币,哈着腰将钱送上。
这四名城卫军是二营的人,知道兴荣街虎哥是营长养的一条狗。
明明是条狗,却非要给自己起个“虎”字,背地里城卫军都称他为“虎狗”。
虎狗虽是条狗,但却是玄士狗,四名城卫军平时在他面前也不敢拿乔,可眼前这两条是狗养的狗,四人可就没放在眼里了。
一人嫌弃的收了钱,另一人说道:“三更半夜,鬼鬼祟祟,职责所在,搜身。”
两个城卫军上前,将两人按在墙上,一番摸索,竟然一个星币都没摸出来。
没搜出钱,手还不小心沾了点未知的异味,两个城卫军嫌弃的在两人衣服上抹了抹。
“看在虎哥的面子上,这次饶了你们,快滚!别在我们巡逻的区域内瞎晃悠。”
两人连忙道谢,一溜烟的跑了。
“就这点钱?晦气!”一名城卫军呸了一声。
“行啦,听说虎狗对待手下很抠,这次我倒是信了,是真抠。”
“抠是抠了点,但听说人家手下都挺忠心的。”
“忠心个屁,虎狗的手下,许多都有家属被虎狗圈养,以此威胁,不然那么抠,谁跟他?”
“不过,我无意间听副营长说,虎狗给营长的孝敬很不错。”
“废话,要是孝敬不够,营长凭什么罩他?要是没营长罩着,就凭他那个抠样,早就被人反了。”
“行了,少说两句,快点将巡检点都签完名,早点回家。”
四人两两分开,不多时就已经走远。
寂静中,风吹过,两道人影再度鬼鬼祟祟的返回。
“唉!明天的饭钱都没了。”小黑叹气。
“幸好我将钱给我娘了,否则全没了。”阿黄庆幸。
过了许久,阿黄忽然问:“你说,虎狗会将那人怎样?”
黑夜中,小黑的双眼有些黯然,也有不忍,轻声道:“还能怎么样,人死财消。”
沉默......
“我娘说,再穷也不能走歪路。”阿黄声音很小。
“醒醒吧!你娘和我小妹现在都被虎狗关着。”小黑的声音很无奈。
“当初不该找他借钱。”
“那你娘和我小妹早病死了。”
沉默......
“你欠虎狗多少钱了?”。
“借了十万,滚了两个月,现在已经十五万了,你呢?”
“我比你多,借了十三万,现在是快二十万了。”
“这样利滚利的滚下去,恐怕我们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两人垂头沉默了一会,小黑认真说道:“所以,为了我小妹,为了你娘,这一票我们要好好干,这是虎狗给我们的机会,要好好把握。”
“要是干了这一票,我们一辈子都是罪人了。”
“我已经想开了,这狗屁世道,罪人比好人日子好过,为了小妹,我愿意下地狱。”
“嗯!为了我娘,我也愿意。”
“你先睡,我守着。”
“行,困了就叫我。”
阿黄挪动身子,在垃圾桶旁边地面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打了个哈欠,吸着臭烘烘的空气,不一会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蒙蒙亮,两人揉着熊猫眼,饥肠辘辘的继续顶着客栈大门。
段鸿起得很早,打开店门,傅林兴起得更早,此时已经等在外面。
进了店,傅林兴掏出那枚天星币递给段鸿,“掌柜,这枚天星币还您。昨天是我鬼迷心窍,我家那口子说得对,掌柜给我开的佣金已经很地道,一件元兵您赚的也不多,我不能昧着良心全拿走。您放心,无论有没有提成,有没有奖赏,我都会好好干,绝不让您失望。”
段鸿诧异的看着他,摆了摆手,“钱你拿着,我有的赚。”
“不行,不行,我最近在学习,对元器行业有了一定的了解,一件星兵的利率......”
段鸿冷着脸打断,“给你就拿着。”
看着掌柜那死亡凝视般的凌厉眼神,傅林兴无来由的感到一阵心悸,讪讪的闭上了嘴,手却没收回。
“你干的好,我才会赏,若是干不好,我会立马换人。”段鸿不再理他,出门吃早餐去了。
晚上回到家,傅林兴一改笑脸,变得沉默,抱着儿子都有些心不在焉。
朱水赤瞧出了不对劲,问明原因,鼓励道:“既然掌柜都这样说了,那你就收着,以后好好干,要对得起这份收入。”
傅林兴重重的点了点头,笑脸重新爬上嘴角,抱着儿子抛高高。
兴荣街的一处院子中,精神萎靡的阿黄和小黑跪在地上,虎狗的两名小弟拿着竹条,一下一下的重重抽在两人背上。
虎哥脸色阴沉骂道:“废物就是废物,给你们机会都不中用,人爬窗跑了都不知道,打,将竹子打断为止。”
两名小弟也不客气,抡着两指大的竹子啪啪的抽。
普通的竹子要抽断,很容易,但这竹子明显不是普通竹子,韧性十足,两名星士抽了三十多下,竹子才被抽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