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罚仙尊被君无尘那淡漠的眼神看得心头一跳,但还是硬着头皮,躬身应道:“老臣句句肺腑,皆为仙尊和三界考量,还望仙尊明鉴!”
“为我考量?”
君无尘轻轻重复了一句,唇角,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却冰寒刺骨的弧度。
“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天刑司来置喙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凌驾于天地之上的威严,让天罚仙尊的腰弯得更低了。
“老臣不敢!”天罚仙尊连忙辩解,“只是仙尊的道心,关乎天道运转,老臣身为天刑司掌司,有监察之责……”
“监察之责?”
君无尘向前踏了一步。
仅仅一步,天罚仙尊就感觉仿佛有一座太古神山朝着自己当头压下,让他这位老牌仙尊,双腿一软,险些当场跪下!
“那本尊问你,三百年前,娑璃逃出一缕残魂,附身魔帝之躯,尔等天刑司,监察到了吗?”
天罚仙尊的额头,渗出了冷汗。
“本尊再问你,浮屠宫余孽在洛水城、望江城布下大阵,残害万千生灵,尔等天刑司,又监察到了吗?”
君无尘每问一句,气势便强盛一分,那股恐怖的威压,压得天罚仙尊脸色惨白,几欲窒息。
“监天镜号称无物不察,无所不知,却连这些发生在眼皮子底下的事情都一无所知,如今,倒有闲心来管本尊的私事?”
“本尊的道,修的是什么,本尊自己清楚。”
“本尊的道侣,是什么人,也只需本尊一人认可。”
君无尘的声音,一字一顿,清晰地传入天刑司众人耳中。
道侣!
天罚仙尊和他身后的两位仙官,全都震惊地抬起了头,满脸的不敢置信!
仙尊……他竟然,亲口承认了!
这个词的分量,在仙界,重若千钧!
“仙尊,你年纪大了,监天镜也该换了。”君无尘的声音恢复了平淡,但话里的意思,却让天罚仙尊心胆俱寒,“再有下次,休怪本尊重设天刑司。”
这是赤裸裸的警告!
天罚仙尊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知道,君无尘说得出,就做得到。
“老……老臣……知罪!”
他再也不敢有任何辩驳,带着身后同样噤若寒蝉的两位仙官,仓皇行了一礼,化作流光,狼狈地逃离了清心殿。
直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彻底消失,天罚仙尊才敢直起身,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心中后怕不已。
仙尊,这是真的动了凡心了。
而且,看那维护的架势,陷得……不是一般的深。
这三界,怕是要变天了。
……
寝殿内。
君无尘那一连串掷地有声的话,透过结界,一字不漏地传进了云晚晚的耳朵里。
她本来被君无尘用法术催眠了,睡得正沉,却被殿外那剑拔弩张的气氛惊醒。
她没有动,只是悄悄地掀开一丝眼缝,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当她听到天罚仙尊指责她是“区区仙王”,是“不必要的尘缘”时,她的小心脏揪得紧紧的,又委屈又难过。
是啊,她这么弱,是不是又给夫君拖后腿了?
可紧接着,君无尘那霸气十足的回应,却让她的这点委屈,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汹涌而来的甜蜜和感动。
本尊的道侣,是什么人,也只需本尊一人认可。
道侣……
云晚晚把这两个字在心里翻来覆去地咀嚼,只觉得比她吃过的所有糖都甜。
她的小脸,不受控制地,又红了。
君无尘转身,推开殿门,就看到床上那个本该“熟睡”的小东西,正用被子蒙着半张脸,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偷偷地瞄着他。
那小眼神里,有心虚,有雀跃,还有一丝藏不住的崇拜。
君无尘:“……”
他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醒了?”
“嗯……”云晚晚心虚地把被子又往上拉了拉,声音从被子里闷闷地传出来,“被吵醒了……”
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是装睡偷听呢。
君无尘也没有拆穿她,只是在床边坐下,伸手,将她连人带被地捞进了怀里。
“夫君!”
云晚晚惊呼一声,像一只被抓住的蚕宝宝,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以后,再有这种人,不必理会。”君无尘看着她,那双幽深的眸子,此刻映着她的身影,专注而认真。
“嗯!”云晚晚重重地点头,心里甜得冒泡。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小声问:“夫君,我……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呀?总是给你添麻烦……”
君无尘的眉头,因为她这句话,微微蹙了起来。
他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她:“本尊看起来,像是怕麻烦的人吗?”
云晚晚想了想,摇了摇头。
她的夫君,是三界仙尊,是能一招秒杀老妖婆的存在,怎么会怕麻烦。
“那不就是了。”
君无尘伸手,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颊,那柔软的触感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你只需待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要去。”
“好!”云晚晚毫不犹豫地答应。
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要飘起来了,所有的不安和疑虑,在君无尘这番霸气的宣告和温柔的安抚下,都化作了粉红色的泡泡。
她再也忍不住,从被子里伸出胳膊,紧紧地抱住了君无尘的脖子,把自己的小脸,埋在他的颈窝里,用力地蹭了蹭。
“夫君,你真好。”
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濡慕和依赖。
君无尘的身形,因为她这突如其来的亲昵,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
怀里的小东西,温香软玉,带着一股独属于她的,甜丝丝的香气,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着他的心。
那颗修炼了数千年,本该如磐石般坚固的道心,又一次,起了波澜。
他抱着她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
“明日,带你去个地方。”他忽然开口。
“去哪里呀?”云晚晚仰起小脸,好奇地问。
“明天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