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滨海市国际会展中心的玻璃幕墙反射着残月冷光，陈宇把第七份监控截图钉在临时指挥部的磁吸板上。图片里穿灰色连帽衫的男人正低头扫过安检入口的金属探测器，帽檐阴影下露出的半截下巴有颗绿豆大小的痣——这是三天前从伊斯坦布尔飞抵本市的土耳其籍恐怖分子阿米尔，也是“黑色荆棘”组织潜入本次G20峰会举办地的核心成员之一。
“各组注意，目标人物已确认通过货运通道混入会展中心外围。”陈宇对着喉头麦克风沉声说道，左手食指在地图上沿着海岸线划出弧线，“现在把排查重点放在会展中心周边三公里内的老旧居民楼，特别是有地下储藏室的那种。”
临时指挥部设在市公安局刑侦大楼三层会议室，三十块电子屏循环播放着全市六百多个重点监控点的实时画面。追踪小组成员敲击键盘的噼啪声此起彼伏，空气里弥漫着速溶咖啡和打印纸的混合气味。刚加入小组三个月的林悦突然指着西侧屏幕起身：“陈队，您看这个！”
画面里穿保洁服的女人正把黑色背包塞进会展中心后门的清洁车，虽然戴着口罩和鸭舌帽，但挽起袖子时露出的玫瑰花纹身与情报库里的特征完全吻合。陈宇抓起桌上的战术手电照向屏幕角落的时间戳——凌晨两点零九分，距离现在刚好一小时八分钟。
“通知特警三队封锁会展中心所有后勤通道，”他转身扯开战术背心上的魔术贴，露出里面的凯夫拉防弹衣，“林悦调阅周边五公里内的垃圾处理站监控，张磊联系环卫部门确认今早清运路线，我们去现场。”
黑色越野车驶出地下车库时，轮胎碾过积水的声音在寂静街道格外清晰。陈宇盯着车载屏幕上不断刷新的热力图，红色警示点在会展中心西侧的老旧居民区密集闪烁。这里是始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幸福里小区，七十二栋居民楼像迷宫般交错排列，很多单元楼都没有安装电梯和监控。
“注意三单元门口的蓝色三轮车，”副驾驶的张磊突然指向窗外，“车斗里盖着的帆布有一角没扎紧，露出的钢管长度和AK-47的折叠枪托吻合。”
陈宇猛打方向盘，越野车擦着墙根停在单元楼阴影里。他从后备厢取出热成像仪，屏幕上三个橙红色人形轮廓正在三楼移动。其中两个站在窗边交替观察楼下，另一个蹲在房间中央，手里似乎握着长条形物体。
“一组从消防通道迂回，二组守住单元门口，”他对着耳麦分配任务，同时检查腰间的92式手枪，“注意对方可能持有爆炸物，行动时保持十米以上安全距离。”
楼道里弥漫着霉味和尿臊气，声控灯在脚步声中忽明忽暗。陈宇贴在三楼楼梯转角的墙面上，能听见房间里传来模糊的阿拉伯语对话。他做了个手势，身后两名队员立刻举起破门锤。随着金属撞击木门的巨响，房间里的谈话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传来拉枪栓的清脆声响。
“警察！不许动！”陈宇率先冲进房间，战术手电的光柱扫过散落一地的零件——五把拆散的AK-47正躺在铺开的防水布上，旁边堆着二十多个自制炸药包。穿迷彩服的男人刚抓起引爆器，就被精准射来的橡胶子弹击中手腕。
“搜仔细点，特别是天花板和地板夹缝。”陈宇踩着满地弹壳走到窗边，望远镜里能看到会展中心的尖顶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还有十七个小时，各国元首就要陆续抵达会场，而根据审讯口供，“黑色荆棘”至少还有五个小组藏在城市不同角落。
当第一缕阳光穿过云层时，追踪小组已经在衣柜夹层里找到伪造的记者证和外交人员通行证。林悦比对证件上的伪造印章时突然倒吸冷气：“这些钢印的防伪纹路和真的几乎一样，除非用专业设备扫描，否则安检根本查不出来。”
陈宇的目光落在证件照片上的共同背景——市博物馆的青铜器展区。他调出近一周的博物馆监控，果然在周三下午的录像里发现阿米尔和三个陌生面孔的身影。其中穿西装的男人在展出的战国青铜剑前停留了十七分钟，手指反复摩挲展柜玻璃上的安防系统标识。
“通知博物馆立刻关闭青铜展区，”陈宇的手指在屏幕上圈出那个男人的侧脸，“查他的入境记录，重点排查近一个月持欧洲护照入境的访客。”
两个小时后，排查结果让所有人脊背发凉。这个化名“罗伯特”的男人竟是国际刑警红色通缉令上的爆炸专家，擅长利用古董文物藏匿炸药。而博物馆昨天刚刚向会展中心运送了一批用于文化交流展的展品，其中就包括三把战国青铜剑。
拆弹专家在会展中心的地下展厅忙碌时，陈宇正盯着另一份加密通讯记录。技术组破译的信息显示，“黑色荆棘”计划在元首合影环节制造混乱，趁机实施刺杀。而他们的武器来源，指向城郊一家废弃的军工厂。
当越野车碾过军工厂锈迹斑斑的铁门时，正午的阳光在布满弹孔的围墙上投下诡异阴影。陈宇让队员们戴上防毒面具，自己则捏着战术匕首拨开齐腰深的杂草。厂房深处传来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热成像仪显示有七个热源正围着一个巨大的金属容器移动。
“是凝固汽油弹。”张磊在通讯频道里压低声音，他的热成像画面里能看到容器表面的温度读数正在飙升，“他们在改装二战时期的航空炸弹，引信连接着手机信号接收器。”
陈宇示意队员们分散隐蔽，自己则匍匐着靠近厂房立柱。透过锈蚀的铁架缝隙，他看到阿米尔正举着手机调试引爆装置，旁边堆着十几个装满易燃液体的玻璃罐。距离元首车队抵达还有不到六小时，必须在他们完成组装前解决战斗。
“左翼三组突入，右翼二组负责切断电源，”陈宇调整呼吸，手指扣住手枪扳机，“注意别打穿那些玻璃罐，我们不想在这儿引发火灾。”
闪光弹炸开的瞬间，陈宇已经撞开锈蚀的铁门。阿米尔反应极快地将手机扔向金属容器，张磊飞身扑救的同时，陈宇的子弹精准击碎了空中的手机。当硝烟散去时，七个恐怖分子都已被按在地上，只有那个巨大的金属容器还在微微发烫。
拆弹专家切开容器外壳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里面除了凝固汽油弹，还有二十公斤塑胶炸药和一个GpS定位装置——目标直指会展中心的主会场穹顶。
夕阳西沉时，追踪小组终于在码头仓库抓获了最后两名恐怖分子。集装箱里堆积如山的火箭筒和手榴弹，印证了审讯中“黑色荆棘”的终极计划：用饱和攻击突破外围防线，直取会场核心区域。
陈宇站在仓库天台上看着远处亮起的街灯，会展中心的穹顶已经亮起璀璨灯光。海风带着咸腥味拂过脸颊，他摸出兜里的全家福照片——女儿在游乐园举着的笑脸，此刻正被城市的万家灯火温柔映照。
“各组汇报情况。”他对着麦克风说道，声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疲惫。
“特警队已完成会场清场。”
“排爆组确认无遗留爆炸物。”
“技术组破译所有加密通讯，未发现其他潜伏人员。”
陈宇把照片塞回兜里，转身走向等候的越野车。远处传来礼炮的轰鸣，那是迎接各国元首的信号。他知道这场追踪还没有结束，只要阴影还在，他们就必须永远保持警惕。但此刻，看着这座安然无恙的城市，他觉得掌心的老茧和肩膀的旧伤，都有了意义。
车载电台里突然传来林悦兴奋的声音：“陈队，技术组恢复了阿米尔的手机数据，发现他们还有个备用计划......”
陈宇的手指猛地攥紧方向盘，夕阳最后的余晖正从后视镜里迅速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