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烤得外焦里嫩、灵气四溢的七彩锦鸡腿下肚，林凡只觉得一股暖流从胃部扩散至四肢百骸，原本因过度消耗和惊吓而有些虚浮的灵力，渐渐稳定下来，甚至比之前更加凝练了一丝。
他盘坐在大青石上，没有立刻开始吐纳，而是仔细回味、消化着今天在蚀骨花田的惊魂一刻，以及……慕容清那石破天惊的出手。
那股威压，浩瀚如星海，深邃如渊狱，带着一种漠视万物、却又掌控一切的绝对力量感。与之相比，苏妲那元婴期的妖威，简直如同萤火之于皓月。
“师尊她……到底是什么境界？”林凡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化神？甚至更高？一个修为尽废、道基崩毁的人，怎么可能拥有如此恐怖的实力？是伪装？还是……她其实已经恢复了部分修为？
无数疑问在脑海中盘旋。但他知道，这些问题不是现在的他该问，也不是慕容清会回答的。当务之急，是消化这次“生死历练”带来的真正收获——那一丝被玄阴之气艰难同化掉的蚀骨花毒性。
他收敛心神，内视丹田。
原本冰晶般剔透的玄阴之气，此刻中心似乎多了一粒极其微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紫色斑点。这斑点散发着一种内敛却令人心悸的腐蚀气息，正是蚀骨花毒性的本源碎片！
虽然只有一丝，但其质极高，远非墨玉虱、荆棘藤那些低级毒性可比。玄阴之气正缓缓流转，不断用自身的至阴之力磨砺、消化着这粒“杂质”，过程缓慢而艰难，但每消化一分，玄阴之气本身似乎就变得更加凝实、深邃，甚至隐隐带上了一丝极淡的……毁灭特性？
林凡尝试着引导一缕融合了蚀骨花特性的玄阴之气，流向指尖。
嗤——
一缕微不可见的暗紫色气息在指尖一闪而逝，他面前青石上的一小片苔藓，瞬间枯萎、发黑，继而化为飞灰！连石头表面都留下了一个浅坑！
林凡倒吸一口凉气！
好霸道的腐蚀力！这还只是融合了微不足道的一丝本源，且经过玄阴之气中和后的效果！若是完整的蚀骨花毒性，该是何等恐怖？
“看来，这‘收获’比想象中还要大……”林凡心中既惊且喜。这无疑是一张强大的底牌，虽然目前威力有限，且动用起来对灵力和心神消耗巨大，但关键时刻，或许能起到奇效。
当然，隐患也存在。这蚀骨花毒性太过暴烈，若不能完全消化掌控，长期留在玄阴之气内，恐怕会反噬自身。必须尽快将其彻底炼化。
他沉下心，全力运转功法，辅助玄阴之气消化那粒暗斑。
就在他沉浸于修炼时，慕容清懒洋洋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他的专注。
“别光顾着傻练。过来，为师今天心情不错，给你开个小灶。”
林凡睁开眼，有些诧异。慕容清主动教学？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他连忙起身，走到躺椅旁，恭敬站好。
慕容清依旧没睁眼，只是用手指点了点旁边的地面：“坐。今天讲讲，‘势’。”
“势？”林凡依言坐下，心中疑惑。这个词他听过，但含义模糊，通常与强者的气场、威压相关。
“没错，势。”慕容清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修行之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一层层境界，提升的是‘力’，是能量的积累和质变。但光有‘力’，不过是莽夫。真正的高手，更要懂得用‘势’。”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或者说，在考虑用什么方式能让林凡这个“炼气三层的小废柴”听懂。
“简单说，‘势’，就是借力，借天地之力，借规则之力，甚至……借对手之力。”慕容清缓缓道，“比如你今天在蚀骨花田，若懂得用‘势’，便不会那般狼狈。”
林凡精神一振，竖起耳朵。
“蚀骨花毒性猛烈，其‘势’在于‘蚀’与‘腐’，无孔不入，消融万物。你若与之硬抗，以你微末修为，自是螳臂当车。”慕容清语气带着一丝嘲讽，“但若你懂得‘顺势’呢？”
“顺势？”林凡若有所思。
“它要蚀你灵力，你便导引部分无关紧要的灵力让它蚀，同时将核心灵力藏于玄阴之气之后。它要腐你肉身，你便强化表皮防御，诱其攻击一点，而护住要害。甚至，你可以利用它腐蚀灵力的特性，将其引导向围攻你的噬灵蚁……”
慕容清的话语，如同在林凡眼前打开了一扇全新的窗户！原来，战斗和生存，还可以这样思考？不是硬碰硬，而是如同水一般，因势利导，避实击虚！
“这……这就是师尊您之前说的‘主动解析’后的运用？”林凡激动地问道。
“算你还有点悟性。”慕容清哼了一声，“解析是知其本质，用势是因其规律而利导。你今天傻乎乎地用玄阴之气去硬碰蚀骨花粉，就是典型的不知‘势’，徒耗力气，自寻死路。”
林凡汗颜，连忙受教。
“当然，‘势’的运用，千变万化，远不止于此。”慕容清继续道，“有借天地之势，如借助风雨雷电、山川地脉；有借规则之势，如利用阵法结界、宗门律令；甚至，可以营造自身之势，不战而屈人之兵……”
她讲得并不深奥，却字字珠玑，直指核心。许多林凡之前模糊不清的概念，此刻豁然开朗。他仿佛看到了一条不同于单纯积累灵力、提升境界的、更加广阔和精妙的修行之路。
“不过，”慕容清话锋一转，又开始了熟悉的打击，“以你现在的水平，知道这些也就是开阔下眼界，别好高骛远。先把最基础的‘因势利导’练熟吧。下次再遇到危险，别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撞。”
“弟子谨记！”林凡心悦诚服。这一刻，他对慕容清的观感再次提升。这位师尊，或许性格恶劣，但肚子里是真有货！
“嗯。”慕容清似乎有些累了，挥挥手，“今天的课就上到这。滚去修炼吧。记住，消化那点毒性的时候，多用‘顺势’的思路，引导玄阴之气慢慢磨，别蛮干。”
“是！”林凡恭敬行礼，退回到大青石上，心中充满了新的感悟和动力。
他重新内视丹田，看着那粒暗紫色斑点，不再将其视为需要强行消灭的“杂质”，而是尝试着用慕容清教导的“顺势”之法，引导玄阴之气如同水流般环绕、渗透、一点点地冲刷、剥离、同化……
果然，效率比之前单纯硬磨高了不少，对灵力的消耗也减少了！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他对玄阴之气的操控，对能量特性的理解，都在飞速提升！
夜色渐深，林凡完全沉浸在这种奇妙的修炼体验中。
慕容清躺在椅上，神识扫过徒弟那逐渐变得圆融顺畅的气息，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还算可教。就是这惹祸的体质……唉，看来得提前做点准备了。”
她目光投向遥远的夜空，眸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山雨，似乎越来越近了。
第13章 -end-
（林凡领悟“势”的运用，修炼进入新阶段。慕容清的教学暗示其深不可测的底蕴。山雨欲来的预感预示着怎样的危机？林凡将如何应对？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