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看着最后一缕黑紫色的妖元溃散后,被锁天链封印了三个纪元的神冥宇宙妖皇“怖”终于化为飞灰。
葬帝谷上空突然响起细碎的噼啪声,仿佛有无数琉璃在风中碎裂,那道萦绕谷内万载的猩红雾气正在消融。
起初只是边缘泛起淡淡的透明涟漪,随后红雾如退潮般向谷地中心坍缩,露出被遮蔽亿年的苍灰色崖壁。
崖壁上密布着剑痕与爪印,有些早已被时光磨平棱角,有些却仍残留着未散的杀伐之气,那是无名与妖皇战斗时留下的印记。
谷风第一次带着草木清气掠过,吹得崖边几株早已枯槁的古松簌簌作响,竟有嫩绿的新芽从焦黑的枝干间钻了出来。
更令人心悸的变化发生在葬帝谷深处。随着妖皇 “怖” 的陨灭,悬于半空的《焚天圣典》突然爆发出金红色的光芒,书页哗啦啦自动翻转,无数扭曲的黑影从纸页间挣脱。
那些是被圣典守护的焚天圣典弟子的灵魂,它们曾在红雾的滋养下永世哀嚎,此刻却如释重负地舒展形体,化作点点流萤向天际飘去。
有身披战甲的古帝祖虚影在光流中颔首,有手持书卷的修士魂灵转身回望,最后一缕执念消散时,整座葬帝谷响起跨越纪元的叹息,仿佛积压万载的沉郁终于得以宣泄。
当红雾彻底散尽,日月之光第一次完整地洒落谷中。
在曾经被妖皇巢穴占据的空地中央,静静躺着半块残破的青铜令牌,上面刻着模糊的“镇”字,那是焚天圣祖当年封印妖皇时断裂的信物。
令牌旁,一株从未见过的血色奇花正破土而出,花萼间隐约可见神冥宇宙的星河流转。
无名和红尘看着这朵血色奇花,上面流淌的神冥宇宙法则的气息。
无名的指尖在触及血色奇花的刹那,仿佛有无数细碎的星芒顺着脉络攀附上皮肤。
那花瓣边缘流转的暗红光晕里,神冥宇宙法则的气息正以肉眼难辨的频率震颤,时而如渊渟岳峙的神明低语,时而似九幽炼狱的锁链摩擦,两种截然不同的威压在花蕊深处交织成螺旋状的光带。
红尘站在三步之外,素色衣袂被这股气息掀起微澜。她望着花瓣上缓缓滑落的液珠,那并非寻常露水,而是法则之力凝结的实质,坠落在青黑色土壤上时发出细碎的爆裂声,溅起的尘埃里竟能看见微型的星辰生灭。
“这土壤……”无名忽然低吟一声。
他掌心朝下覆在地面,能感觉到土壤颗粒间游走的法则碎片,像是无数条银色丝线在其中呼吸。
当他催动空间之力时,方圆丈许的地面突然泛起水纹般的波动,连带着那株血色奇花一同向上隆起。
根系拔起的瞬间,土壤中溢出淡紫色的雾气,每一粒雾珠里都清晰地嵌着神冥法则的符文,在接触到空间壁垒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血色奇花被收入空间的刹那,周遭空气里残留的法则气息骤然变得狂躁。
红尘抬手结印,指尖划过虚空时留下金色轨迹,将那些失控的法则碎片一一安抚。
她转头看向无名,发现他垂眸凝视着自己的掌心,那里还残留着花瓣的温度,以及一丝仿佛能穿透灵魂的奇异震颤。
“法则在悲鸣。”无名轻声道,声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凝重,“这朵花承载的,或许不止是两种宇宙的力量。”
无名拍了拍红尘的手背,好了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了,到时候我们去深空皇朝问一问皇主帝纵横就好了,话音一落无名将此地的土壤连同血色奇花收入空间之中,他捡起一旁躺着的古朴玉牌收入袖中。
三日后的清晨,深空宇宙中部大域的光尘尚未铺满深空皇朝祖城 “天极城” 的轮廓,城门处早已肃立着一道身影。
道天君负手立于白玉雕琢的城门之下,玄色道袍上绣着的星辰纹路随气流微动,目光穿透稀薄的晨雾,望向远方星域的交界线。
城楼上的金甲卫士皆敛声屏气,他们从未见过这位久居紫霄殿的道天君如此静待一人。
昨日道天君曾前往皇宫,欲请皇主帝纵横亲至城门相迎,却被一道隔空传来的意念婉拒 ,“此番只为旧友相聚,不必惊扰皇主”。
那声音平淡无波,却让道天君眼中泛起笑意,挥手撤去了预备好的仪仗。
当两道身影踏着星轨碎片缓缓降落时,道天君上前两步,笑声打破了寂静:“无名人祖,一月未见,你倒是和红尘剑主感情越发深厚了。”
无名微微颔首,月白长袍上沾着些许星尘,面容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他身侧的红尘剑主何红尘眨了眨眼轻笑道:“道天君前辈又取笑我们,您的修为到是越发深厚了。”
道天君哈哈一笑,侧身引他们入城:“你们家无名,在祖殿举办的接风宴之后,居然喝了我一整坛佳酿,今日正好让他还回来。”
说话间,他瞥见无名袖口露出的半截古朴玉牌,眼底闪过一丝郑重,随即笑道:“城里的老槐树又开花了,正适合叙旧。”
城门缓缓合拢,将外界的星风隔绝在外。
谁也未曾留意,道天君转身时,袖中的指节微微收紧,那枚玉牌,正是数个纪元前搅动深空宇宙和神冥宇宙的“无妄令”,如今竟随无名重现人间。
道天君领着无名和红尘踏入了天极城一座颇具古韵的老酒楼。
店内装饰古朴,木质桌椅散发着淡淡的木香,墙壁上挂着几幅描绘中部大域奇景的古画。
道天君作为东道主,热情地招呼着二人坐下,并唤来店小二,点了几道店内的招牌菜肴和一壶香醇的美酒。
待酒菜上桌,道天君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缓缓说道:“这中部大域,地域广袤无垠,山川灵秀,灵气浓郁得好似实质化一般,孕育出了无数天纵之才,各方势力亦是错综复杂,热闹非凡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