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落霞谷，告别苏沐月、赵雷、钱明三人的身影，凌霄没有丝毫留恋，目光坚定地投向西方天际。
那里，是传说中断界山的方向，是通往更浩瀚天地的门户。
一路向西，地势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揉捏过，变得越发崎岖陡峭。初始还能见到人烟稀少的村落和驿道，后来便只剩下连绵不绝、仿佛亘古不变的原始山脉。更显着的变化，是天地间的灵气，西行之路那是充满了狂暴的灵气。
下界的灵气如同平静的溪流，温和而易于汲取。而此地的灵气，却如同被激怒的海洋，变得狂暴而危险。它们不再是滋养万物的甘霖，而是化作了无形的利刃、沉重的巨锤、灼人的烈焰！
时而，一阵无形的风掠过，裹挟着细密如针的锐利灵气，刮过皮肤时带来刀割般的刺痛感，仿佛要将毛孔都撕裂开来。凌霄裸露在外的皮肤瞬间布满细密的血痕，虽然以他强悍的肉身得以迅速愈合，但那痛楚却是实打实的。
时而，空气中灵气骤然变得粘稠沉重，如同是实质的，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让人呼吸都变得困难，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时而又会毫无征兆地剧烈沸腾、灼烧，仿佛置身于无形的熔炉边缘，吸入肺腑的空气都带着滚烫的刺痛。
这是天地法则在空间通道附近极度紊乱的表现，是下界与上界交汇处形成的天然屏障。对于寻常纳元境修士而言，此地无异于是绝地，稍有不慎，那狂暴的灵气便会侵入经脉，轻则修为受损，重则经脉寸断，沦为废人。
然而，对于身负《万象炼身诀》和混沌道体的凌霄而言，这狂暴的灵气，却是淬炼己身、提升修为的绝佳养料！
“哼！”
凌霄喉间发出一声闷哼，非但没有退缩，反而主动运转起《万象炼身诀》。一股无形的漩涡以他为中心悄然形成，那些狂暴肆虐、足以撕裂其他修士的灵气，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疯狂地朝着他的身体涌来！
剧痛瞬间传遍四肢百骸！狂暴的灵气如同失控的野马群，在他坚韧的经脉中横冲直撞，试图破坏一切。
混沌道体在这一刻绽放出微弱却坚韧的金色微芒，如同那最精密的熔炉，强行将这些狂暴的能量束缚、分解、吞噬！
那看似毁灭性的力量，在道体本源和功法的双重作用下，被强行剥离出最精纯的天地本源之力，一丝丝、一缕缕地融入他的丹田气海，化作他自身修为的基石。
纳元境二层中期……中期巅峰……后期……后期巅峰…… 凌霄的修为，在这近乎自虐般的行走与吞噬中，以一种惊人的速度稳步提升！
每一次狂暴灵气的冲击，都如同一次小型的锻打，将他的肉身和经脉锤炼得更加坚韧结实，也将他的真气淬炼得更加精纯凝练。
十日风餐露宿、披荆斩棘的跋涉，他仿佛一柄正在熔炉中反复淬炼、即将成型的利刃。
第十日黄昏，当凌霄翻过最后一道如同巨龙脊背般高耸的山梁时，一座无法用言语形容其雄伟与苍凉的巨山，骤然撞入他的眼帘！
断界山！到了！
这断界山就像一柄刺破苍穹的巨剑，巍峨耸立，直插云霄。山体并非寻常的土石构成，而是一种深沉如墨、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奇异岩石。
整座山峰仿佛经历了亿万年的空间风暴洗礼，布满了纵横交错、深不见底的巨大裂痕。
这些裂痕并非地质运动形成，它们边缘光滑，透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切割感，内部隐隐有灰蒙蒙的、仿佛雾气又似流光的东西在缓缓流淌、旋转，散发出令人灵魂都为之颤栗的毁灭气息！
那是空间裂缝！是空间结构被撕裂后留下的、永不愈合的伤痕！
抬头仰望，山巅完全隐没在翻滚不息、呈现出诡异铅灰色的浓云之中。而在那云层的最深处，一道更加庞大、更加扭曲的灰色光带贯穿天地！
它如同一条被钉死在苍穹与大地之间的、痛苦挣扎的巨蛇，不断地扭曲、蠕动、膨胀收缩。每一次蠕动，都引得周围的空间剧烈波动、模糊、甚至出现短暂的镜面般的碎裂感。
一股无形的、足以将钢铁都撕扯成碎片的恐怖撕扯力，即便隔着遥远的距离，也清晰地传递到山脚下，拉扯着凌霄的衣袍猎猎作响，皮肤紧绷如鼓面。
“嘶……”
凌霄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
仅仅是站在山脚下仰望，那股源自空间本身的、排山倒海般的压迫感和毁灭感，就足以让任何聚灵境以下的修士心生绝望！
他终于明白苏沐月为何会说，只有聚灵境修士才勉强有资格尝试穿越。这哪里是通道？分明是通往地狱的入口！
“好强的空间之力啊！仅仅是逸散出来的余波，就如此的恐怖！”
凌霄喃喃自语，眉头紧锁，眼神却燃烧着更加炽烈的火焰。
挑战越大，征服后的收获才越甘甜！
“小子，被吓到了？”
黑石老人略带戏谑的声音在凌霄识海中响起，随即转为凝重，
“这断界山的空间通道，比你想象的还要凶险百倍。它极其不稳定，内部充斥着狂暴的空间乱流和随时可能出现的空间断层。那些乱流，每一道都足以轻易撕碎聚灵境修士的护体灵光！根据老夫所知，就算是最强的聚灵境巅峰修士，硬闯此通道，死亡率也高达三成！至于你……”
黑石老人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无奈，
“纳元境二层巅峰？肉身虽强，但境界太低，对空间之力的理解和抵御能力近乎于零。硬闯？十死无生！”
凌霄的心沉了下去，但并未绝望。他了解黑石老人，既然开口点明凶险，那必然有所提示，肯定还有其他办法！
“前辈，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只能困死在这下界？”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甘的沙哑。
“哼，办法自然是有，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黑石老人哼了一声，指点道，
“看到山壁上那些暗紫色的藤蔓了吗？仔细看，叶片是不是闪烁着银光？”
凌霄立刻凝神望去。果然，在那布满空间裂痕、触目惊心的黑色岩壁上，顽强地攀爬着一种奇异的藤蔓。
藤蔓呈暗紫色，如同凝固的血液，表皮布满了细密的、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倒刺。
最奇特的是它的菱形叶片，叶片表面并非平滑，而是覆盖着一层细密的银色脉络，此刻正微微闪烁着，如同在呼吸一般，将周围狂暴的空间之力丝丝缕缕地吸入其中。
“那是‘锁空藤’！”
黑石老人解释道，
“此物极其罕见，只生长在空间之力极度紊乱之地。它能吸收并储存空间之力，形成一种天然的稳定场。若能用它的藤蔓编织成护罩覆盖全身，虽不能完全隔绝空间乱流，却能大幅度削弱其冲击力，为你争取一线生机！再加上你那混沌道体远超常人的承受能力和《万象炼身诀》吞噬万物本源的特质，或许……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闯过去。”
一线生机！万分之一的可能！这对凌霄来说，足够了！只要采集足够多的锁空藤，同时编织成藤甲护罩，凭自己强悍的肉身，应该可以与这空间乱流拼一把！
没有丝毫犹豫，凌霄立刻运转真气，小心翼翼地开始攀爬起断界山。靠近山体，那股无形的空间撕扯力骤然增强了数倍！每一步都异常艰难，仿佛逆着万钧洪流。
岩壁冰冷坚硬，锁空藤的倒刺更是锋利无比。他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流淌着灰色雾气的空间裂缝，每一次落脚都需万分谨慎。
饶是如此，他的手掌、手臂、腿脚依旧被倒刺划开一道道深可见骨的血口，鲜血瞬间涌出，又在混沌道体强大的自愈力下快速凝结。
而这采集的过程更是凶险万分。锁空藤坚韧异常，寻常刀剑难以伤其分毫。凌霄只能用灌注了真气的双手，一点点地撕扯、扭断。
每一次用力，都牵动周围不稳定的空间之力，引来细微的空间涟漪，仿佛随时可能引发更大的空间风暴。
汗水混合着血水从他额角滑落，但他眼神专注，动作稳定，如同是在刀尖上跳舞。
耗费了数个时辰，几乎是精疲力竭，凌霄才采集到足够编织一件简陋护罩的锁空藤。他迅速退到山脚一处相对隐蔽、空间波动稍弱的石洞内。
按照黑石老人的指点，凌霄开始编织。他将坚韧的藤蔓作为骨架，将相对柔软的藤条和闪烁着银光的叶片紧密地缠绕、编织在一起。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神的过程，既要保证结构的紧密，又要确保那些能吸收空间之力的银色脉络尽可能多地暴露在外。
当最后一片叶子被固定好，一件散发着淡淡银紫色光晕、覆盖全身大部分要害的藤甲护罩终于成型。
凌霄深吸一口气，将这件凝聚着唯一希望的锁空藤甲套在身上，藤甲接触皮肤的瞬间，一股奇异的清凉感瞬间传遍了全身。
更奇妙的是，周围那无处不在、令人烦躁不安的狂暴灵气和空间撕扯力，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膜过滤了，变得温顺、可控了许多！虽然依旧能感受到压力，但已不再是那种随时可能被撕碎的绝望感。
“成了！”
凌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别高兴的太早了。”
黑石老人沉声道，
“这锁空藤甲只能削弱冲击，无法完全抵挡。进入通道后，空间乱流的狂暴远远超乎你的想象！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无论多么痛苦，都要死死守住心神，全力运转《万象炼身诀》！你的混沌道体，是你最大的，也是最后的依仗！”
“恩！”
凌霄用力点了点头，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如刀。他仔细检查了一遍藤甲，确认每一个连接处都足够牢固，又握紧了腰间的玄铁短刀！
尽管他知道，在空间乱流中，凡铁可能毫无用处。但握着它，仿佛能握住一丝来自下界的勇气。
不再有丝毫犹豫，凌霄转身，开始攀登这天险，再次朝着那吞噬一切的断界山巅发起了冲击！
越往上，空间之力越发狂暴，如同实质的枷锁套在身上，每一步落下都重逾千斤。脚下的黑色岩石并非稳固，时而会毫无征兆地化为齑粉，露出下方深不见底、流淌着灰色雾气的虚空，可谓步步惊心。
耳边充斥着刺耳的、仿佛是玻璃被刮擦的尖啸声，那是空间被无形之力不断撕裂又勉强弥合的声音。
最致命的，是那些无处不在、毫无规律可言的空间裂缝！它们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前方的岩壁、头顶的虚空、甚至脚下的落脚点！
裂缝或大或小，大的如同张开巨口的深渊，小的细如发丝，但无论大小，只要擦中，便是肢体分离、身死道消的下场！
凌霄将神识催动到极致，精神力高度集中，感知着周围每一丝细微的空间波动。他的身体在陡峭的岩壁上腾挪跳跃，动作快如鬼魅，却又带着一种沉重的滞涩感。
好几次，一道细小的空间裂缝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即将落脚之处，他凭借惊人的反应力和《万象炼身诀》赋予的强悍身体控制力，硬生生在半空中扭转身体，险之又险地避过，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破碎的岩石碎片擦着他的身体飞过，瞬间被裂缝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三个时辰的攀登，仿佛经历了三个世纪那么漫长。当凌霄终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翻上断界山那如同被巨斧削平的山顶平台时，他几乎虚脱了。
而山顶的景象，比山腰更加骇人！平坦的地面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如同蛛网般交织的巨大空间裂缝！
这些裂缝宽窄不一，如同大地的伤疤，里面流淌着粘稠的、不断翻滚的灰色能量流，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毁灭气息。
偶尔有碎石滚落其中，连一丝声响都来不及发出，便被彻底湮灭、分解成最原始的粒子。
而那道连接天地的灰色光带，此刻就横亘在平台中央，近在咫尺！它不再像远处看到的那样像一条“光带”，而更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不断扭曲旋转的灰色漩涡！
漩涡的边缘模糊不清，不断有细小的空间碎片被撕扯出来又瞬间湮灭，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狂暴的能量风暴从中肆虐而出，吹得凌霄身上的锁空藤甲银光大放，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整个平台的空间都在剧烈地波动、扭曲，视线所及的一切都变得光怪陆离，仿佛置身于一个随时会破碎的万花筒中。
站在这里，凌霄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随时会被这天地伟力彻底抹去！
“通道内部的空间节点在移动……就是现在！西南方那个漩涡相对稳定，快冲进去！错过这个节点，下一次稳定不知要等到何时！”
黑石老人急促的声音如同惊雷在凌霄识海炸响！
看着仿佛地狱入口的空间通道，那是生死一线，不容迟疑，凌霄眼中爆发出决绝的光芒，将体内所有真气毫无保留地注入锁空藤甲，同时将《万象炼身诀》催动到前所未有的极限！
他怒吼一声，如同扑向烈焰的飞蛾，朝着黑石老人所指的方向，那狂暴的灰色漩涡中心，义无反顾地冲了过去！
身体接触到灰色漩涡边缘的刹那，凌霄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力量，从四面八方、从身体内外每一个角落同时爆发！那不是单纯的物理挤压或撕裂，而是空间本身在对他进行最彻底的分解与重组！那是空间的洗礼！那是撕裂与重生！
“咔嚓！噗嗤！”
骨骼碎裂、经脉崩断的声音清晰地在体内响起！锁空藤甲爆发出刺目的银紫色光芒，疯狂地吸收着涌入的空间之力，试图保护他。
但仅仅支撑了不到一个呼吸，藤甲上便布满了裂痕，银光迅速黯淡下去，叶片上的脉络寸寸断裂！藤甲在悲鸣中彻底粉碎、湮灭！
失去了藤甲的保护，狂暴的空间乱流如同亿万把烧红的钝刀，瞬间将他淹没！皮肤、肌肉、内脏、骨骼……身体的每一寸都在被疯狂地撕扯、切割、碾磨！
剧烈的痛苦如同海啸般瞬间冲垮了他的意识防线，灵魂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硬生生地从身体里往外拽，要将他彻底扯碎！
“啊——啊——！！！”
凌霄发出了非人的、凄厉到极致的惨嚎！七窍同时喷出鲜血，眼球布满血丝几乎要爆裂开来！
“快！守住心神！运转功法！吞噬它！！”
黑石老人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带着震慑灵魂的力量，在凌霄即将彻底崩溃的识海中轰鸣！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毁灭的痛苦！凌霄残存的意志爆发出最后的疯狂！他死死咬住舌尖，剧痛带来了一丝清明，凌霄不顾一切地全力运转《万象炼身诀》！
混沌道体在这一刻被彻底激发！体表那层淡淡的金色光晕瞬间变得无比耀眼，仿佛一尊在毁灭风暴中诞生的神只！
道体本源如同一个无底的黑洞，爆发出恐怖的吞噬之力！不再是小心翼翼地转化，而是如同饥渴的巨兽，疯狂地、贪婪地吞噬着周围足以毁灭一切的空间乱流！
毁灭与新生，在凌霄体内展开了最残酷的拉锯战！狂暴的空间之力疯狂破坏着他的身体，而《万象炼身诀》和混沌道体则拼命地吞噬、转化这些毁灭能量，化作最精纯的本源之力，修复着破碎的躯体，滋养着濒临枯竭的丹田！
他的身体在混乱的空间通道中如同一片狂风中的落叶，被无形的巨力抛掷、翻滚、撞击。
意识在剧痛的深渊和清醒的边缘反复沉浮。
破碎的画面如同洪流般涌入脑海：星辰在冰冷的虚寂中爆炸成绚烂的星云尘埃；无边的大陆板块在惊天动地的轰鸣中沉入沸腾的熔岩之海；遮天蔽日的巨兽在虚空中厮杀，鳞甲破碎，神血染红星河；古老的神只发出不甘的怒吼，身躯在法则的崩解下寸寸湮灭……无数破碎的时空片段、天地诞生与毁灭的悲壮景象，如同烙印般刻入他的灵魂深处。
时间失去了意义。仿佛经历了万载轮回，又仿佛只是弹指一瞬。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身体重重砸落在地面的剧痛，将凌霄从无尽的混乱与痛苦中拉回现实。
那股无处不在的恐怖撕扯力……消失了。
凌霄如同一条离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他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
刺目的阳光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从未见过的、充满蓬勃生机的景象。
不再是下界常见的苍翠山林，这里的树木更加高大、粗壮，树干虬结如龙，树冠遮天蔽日，叶片呈现出翡翠般浓郁的绿色，边缘甚至泛着淡淡的灵光。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草木清香，其中还夹杂着各种奇异灵药散发出的、沁人心脾的芬芳。
仅仅是吸一口气，那精纯而温和的灵气便如同甘泉般涌入肺腑，滋养着他近乎干涸的经脉和脏腑。
这里的灵气浓度，至少是下界的数十倍！远处，隐约传来几声低沉而充满力量的兽吼，气息之强横，远超他之前遭遇过的赤鳞龙蟒！
身上的锁空藤甲早已消失无踪，连一点残渣都未曾留下。而腰间的玄铁短刀也不知在空间乱流中遗落何方。
唯有眉心处，那块神秘的黑色石符，依旧散发着温润而清凉的微光，丝丝缕缕地流淌出奇异的能量，抚慰着他千疮百孔的身体和几乎崩溃的灵魂。
“这……就是上界？”
凌霄的声音嘶哑得如同那破旧风箱，带着劫后余生的剧烈喘息和难以言喻的激动。他成功了！他真的从那条十死无生的绝路中，硬生生地闯了过来！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查看自身情况。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嘈杂的呵斥声，从不远处的密林中传来，打破了这片森林的宁静。
“快！堵住它！别让那畜生跑了！”
“它中了蚀骨钉，跑不远的！追！”
“抓活的！少主点名要这只三眼灵兔做药引，抓住它重重有赏！”
凌霄心中一凛，瞬间收敛了所有气息，刚到上界，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还是先弄清楚情况，低调一点，小心为上，安全第一！
他强忍着剧痛，如同一只融入环境的壁虎，悄无声息地滑入旁边一丛茂密如墙的巨大蕨类植物之后，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警惕地望向声音来源。
只见五六个身着统一青色劲装、袖口绣着繁复银色云纹的青年修士，正呈扇形围堵着一只……兔子？
那绝非是寻常的野兔！它通体毛发如雪，没有一丝杂色，在透过林叶的阳光下闪烁着莹润的光泽。最奇特的是它的额头正中，并非双眼，而是长着一只竖立的、如同红宝石般晶莹剔透的第三只眼！
此刻，这只竖眼中充满了人性化的惊恐、愤怒和浓浓的疲惫。它的右后腿上，钉着一枚乌黑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细钉，鲜血染红了雪白的皮毛，行动更是明显一瘸一拐。
“三阶妖兽，三眼灵兔？！”
凌霄心中剧震！这种传说中的灵兽，在下界只存在于最古老的典籍记载中，据说其内丹有凝神静气、大幅提升悟性之奇效，是可遇不可求的至宝！
没想到刚入上界，就亲眼见到了活物，而且正被人追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