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柱下山时,正好看到儿媳妇李桂花,李杏花,亲家母周薇回家来。
“咋样?看来是成了?”胡大柱见她们面若桃花,推测道。
“是的,而且是给很多哦,大柱叔,我把我妈也喊来了,一起排练,没问题吧?”李杏花又带着俏皮又带着威胁的语气说道。
“能有啥问题的,都是一家人,快快快,进屋,进屋,休息休息。”胡大柱亲自迎接着。
“亲家公,给你添麻烦了。”周薇惭愧说道。
“啥子话,一家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快进屋休息吧。”胡大柱为人好着呢,每一句话,那都是发自内心的。
几个人也就进屋了。
“亲家母,你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不用客气。”胡大柱说道。
“亲家公,你看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家务活什么的。我坐着闲着可不行。”周薇刚坐下又站起来说道。
“哎呀,你们这称呼太别扭了,搞得这么正式,不尴尬啊??”李杏花听不下去了。
“一个喊哥,一个喊妹,我就喊叔,就这么定了,简单的很。”李杏花马上说道。
还是李杏花厉害,复杂的事简单化。
于是,周薇便在这里住几天,一起排练了。
午饭之后,胡大柱又去山上忙活。
周薇,李杏花,李桂花则排练起唱歌跳舞和节目来。
毕竟是三天的活,可不能就表演一个节目的,至少要准备好几首歌,几个舞蹈,几个热闹的节目儿。
胡大柱黄昏山上忙完回来时,院子前她们正在排练着。
周薇正手把手地纠正着李杏花扭秧歌时的手臂姿势:
“对喽!胳膊要抡圆喽,像风吹麦浪那样,得有那股子浪劲儿!”
李桂花则在一边,一边模仿着敲锣打鼓的节奏,一边唱着高亢的信天游,脸蛋因为用力而泛着健康的红晕。
“爹,你回来啦。”李桂花看到他,歌声停了停,脸上带着排练后的兴奋。
“大叔。”李杏花也小声打了招呼,迅速低下头,继续比划动作。
周薇转过身,脸上带着笑:“大柱哥回来得正好,快来看看,咱们这节目排得咋样?”
胡大柱放下锄头,搓了搓手上的泥,咧嘴笑了笑:“听着就带劲!比镇上那些哼哼呀呀的强多了!”
他这话是真心的,这原生态的劲儿,确实独特。
晚饭时分,窑洞里比平时更显拥挤。
四个人围坐在炕桌旁,几乎胳膊碰着胳膊。
那盆冒着热气的杂面馍馍和一大碗熬白菜放在中间。
“娘,您吃这个。”李桂花把一个稍白些的馍馍递给妈。
“哎,我自己来,自己来。”周薇接过,又看了眼闷头吃饭的胡大柱,“大柱,今天地里活计顺当不?”
“还行,苗子长得不错。”胡大柱应了一声,夹了一筷子咸菜。
周薇小口吃着饭,眼神不敢乱瞟,只觉得这顿饭吃得格外漫长。
胡大柱也能感觉到左右两边李杏花和周薇身上传来的淡淡皂角味和体温,让他有些不自在。
真正的难为情在入睡前。
天色彻底黑透,油灯被吹熄,窑洞里陷入一片黑暗和寂静。
只有四个人尽量放轻的呼吸声和窸窸窣窣的脱衣声。
这个大炕,长度上,之前还有胡大柱的老婆和儿子的位置,他们两个人空出来,所以多个李杏花,周薇,实际上是正好的。
睡觉的格局悄悄改变了。
胡大柱睡最外面,那是男人,要守护着家,也是他本来的位置。
胡大柱旁边是两个娃,娃旁边是李桂花,李桂花旁边则是李杏花和周薇。
这样,大家也不会尴尬了。
黄土高坡上的大炕,一家人那都是这么睡的,没什么的。
周薇也没有多想,这个睡觉的格局布置很正经。
黑暗中,时间过得格外慢。
不知过了多久,胡大柱感觉腰背都有些发麻了,忍不住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他这一动,李桂花被惊扰了,也下意识地挪了挪身子。
就这么一个微小的连锁反应,让原本就紧绷的空气中更添了一丝难言的躁动。
“咳……”周薇忽然轻轻咳嗽了一声。
这一声,让另外三个人瞬间都屏住了呼吸,一动不敢动,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被撞破。
过了一会儿,确认周薇只是无意识的咳嗽,几人才悄悄松了口气,但那份尴尬却如同浓雾,久久不散。
胡大柱望着窗户纸上透进的微弱月光,心里盼着周家的婚事赶紧办完。
这白天排练的热闹和夜晚同炕的煎熬,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他一个大男人,啥苦都能吃,唯独这种家庭内部微妙关系带来的别扭,让他有力无处使,只能硬扛着。
直到后半夜,疲惫才终于战胜了尴尬,四个人才在一种极其克制和不适的姿态下,先后迷迷糊糊地睡去。
周薇不在的时候,李桂花,李杏花都是很调皮的,随便乱睡,也没啥规矩。
老妈在,自然要规规矩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