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
水也玩了两个小时了。
胡大柱把水桶装满了水,放在了老驴上。
“老驴啊,又辛苦你了。”胡大柱怕拍老驴。
这老驴陪伴自己很久了,年纪也大。
刚才大家玩的时候,老驴也找了草吃,又喝了水,精神也好了很多起来。
“走了,该回家了,不然天要黑了。”胡大柱大喊着。
三个娃和女人才不舍的从河里起来。
衣服都湿了,紧贴着她们的胴体,看得轮廓很是清晰,精致,跟瑜伽服似得。
回去的路上,铁蛋一堆的问题。
“爷爷,爷爷!清水河里有没有鱼?狗剩说他爹在河里摸到过小鱼!”
“傻小子,那都是老黄历喽。咱们这清水河啊,水浅,以前倒是有点‘柳叶窜’,这些年,早就被沿岸的人用网兜、用篓子,捕得干干净净喽。河里的水草都快看不见了,哪还养得住鱼?”
铁蛋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嘴巴撅得能挂油瓶。
“爷爷,我想吃鱼,那鱼干煮面,听说是好吃上天了,是狗剩跟我说的。”铁蛋还较真了。
狗剩和铁蛋差不多年纪,就隔壁的娃,两个天天一起玩。
胡大柱望向远处苍茫的群山,语气里带着一丝对过往的怀念和现实的唏嘘:“真想有鱼啊,得去无定河。那河宽,水深,听说里头有巴掌大的鲫鱼,还有长胡子的鲶鱼呢。”
“爷爷小的时候,跟你太爷爷去过那边打捞过,捕捞了不少鱼呢,往事云烟啊。”胡大柱感慨着自己年轻时候的风光。
“那地方可远喽,隔着好几道山梁,走着去得天不亮就出门,日头落山都未必能到。咱们这儿的人,除了早年跑货的,没人去那儿喽。”
“无定河?”
这三个字在年少的铁蛋心中也算扎根了,成了一种向往。
日头偏西,将人和驴的影子拉得老长。
回村的路一会儿上坡一会儿下坡,老驴格外吃力。
它喘着粗气,步伐越来越慢,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套在脖子上的绳索深深勒进皮毛里。
胡大柱看在眼里,心疼这任劳任怨的老伙计。
他走到板车后面,弯下腰,用肩膀顶住车架,双腿蹬地,开始用力往前推。
他古铜色的脊背在夕阳下绷紧,肌肉贲张,汗水顺着坚实的肌肉线条流淌下来。
柳温柔见状,也默默走到板车另一侧。
她没有胡大柱那么大的力气,便用双手死死抵住车帮,身体前倾,脚下用力,也帮着一起推。
她的脸颊因用力而泛红,细密的汗珠沾湿了额前的碎发。
李杏花也急忙去帮忙。
三人一左一右,默契地配合着分担。
老驴似乎感觉到了背上的负担轻了不少,喘气声稍微平缓了一些,蹄子也迈得稍微轻快了点。
“歇会儿吧,大家,别累着了。”胡大柱侧过头,看着同样满头是汗的柳温柔,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
“没事,大柱哥,天要黑了,还要洒水呢,时间怕是不够。”
柳温柔摇摇头,用手背擦了擦汗,目光落在老驴身上,“这老伙计,给咱们出了这么多年力,可不能让它累垮在路上。”
到了胡家坡的天已经黑了,众人趁热打铁,把水运到豆苗地里。
“趁天没黑透,赶紧把水浇了!”胡大柱一声招呼,率先从驴车上的大木桶里,用瓢舀起清澈的河水。
李桂花、李杏花和柳温柔也立刻行动起来。
她们或用木勺,或用水瓢,从桶里取水,小心翼翼地走进豆苗地。
夕阳的黄色光线下,嫩绿的豆苗显得格外娇嫩。
四个人分散在田垄间,弯着腰,仔细地将清凉的河水均匀地洒在每一株豆苗的根部。
水珠落在干燥的土壤上,发出“滋滋”的轻响,迅速被贪婪地吸收,深褐色的土地颜色立刻加深了一片。
当最后一瓢水滋润了地头的几株豆苗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好了,这下它们能好好长一长了。赶紧回家吧。天黑了。”胡大柱说道。
天黑了,这三个字,现在就如同恶魔一般,总让人感觉,黑夜中,有一个变态的奸杀狂,在注视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