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张凡独自一人，躺在书房的地毯上。
叶倾寰和武凰霄，像两个失去灵魂的娃娃，被他留在了卧室。
他，已经有些……腻了。
征服的快感，来得快，去得也快。
当猎物，彻底放弃挣扎，连眼神都变得温顺时，游戏，也就失去了乐趣。
他闭上眼，意识，沉入了那个熟悉的、冰冷的系统空间。
【模拟器系统，已启动】
【请选择本次模拟目标】
张凡的内心，第一次，没有去想那些商业、权谋、或是情感的游戏。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一个……源自于他作为“人类”这个物种，最根本的焦虑。
——他的身体。
是的，他拥有神级的黑客技术，可以掌控信息世界。
他拥有百年宗师的武力，在技巧上，天下无敌。
他拥有洞悉人心的算计，可以玩弄豪门于股掌。
但是……
他的这具身体，说到底，依然是……碳基生物。
依然是……血肉之躯。
子弹，能打穿他的皮肤。
炮弹，能将他炸成碎片。
衰老和疾病，也终将会找上他。
他，还不是……真正的“神”。
他，还被这具凡人躯壳，所束缚着。
“系统。”
张凡的意识，发出了指令。
“本次模拟目标：强化自身体魄。不计一切代价，动用所有已知和未知的科技、药物手段，让我的身躯，可以……抵挡子弹。”
【目标已确认：肉身成圣计划】
【模拟开始】
眼前，光影变幻。
张凡的意识，进入了一具全新的、二十岁的、充满活力的身体。
他，变成了一个对力量，有着偏执渴望的……打药狂人！
【模拟第一年】
【你利用对未来的知识，迅速积累了第一桶金。然后，你将所有的钱，都投入到了一个地方——地下健身房，以及，黑市的药物渠道。】
【你开始了最基础的合成代谢类固醇循环：睾酮、大力补、群勃龙。】
【你的食谱，精准到每一克。每天十顿，只吃水煮鸡胸肉、西兰花和糙米饭。】
【你的训练，残酷到自虐。每天两次，每次三小时，深蹲、卧推、硬拉，直到每一根肌纤维，都发出哀嚎。】
【效果是惊人的。】
【短短一年，你的体重，从70公斤，暴增到了100公斤！一身如同古希腊雕塑般的、棱角分明的肌肉，让你成为了健身房里的明星。】
【但你不满足。你用小口径的气枪，对自己射击。】
【噗。】
【铅弹，轻易地，就嵌入了你的肌肉。】
【结论：普通类固醇，只能增加肌肉围度与密度，无法改变皮肤与肌肉纤维的物理抗性。失败。】
【模拟第三年：疯狂升级】
【基础药物，已经无法满足你。】
【你开始动用更高级、更危险的生长轴激素：生长激素、胰岛素、胰岛素样生长因子。】
【这是一个魔鬼的领域。】
【你每天，要给自己注射十几次。餐前打胰岛素，睡前打生长激素，训练后打胰岛素样生长因子……】
【你的食谱，变成了流质。每天，你要喝下二十升的、由蛋白粉、葡萄糖、肌酸和各种营养素混合而成的营养液。你疯狂地吃，疯狂地打胰岛素，将所有的能量，都转化为肌肉！】
【你的身体，开始异化。】
【肌肉，变得巨大而又圆润，但你的肚子，也因为内脏的同步生长，而控制不住地膨胀，形成了恐怖的健美肚。你的脸上，布满了骇人的痤疮，皮肤，因为水分的过度潴留而油腻不堪。】
【你的体重，达到了140公斤。你看起来，像一个来自地狱的……肌肉魔鬼。】
【你再次测试。】
【这一次，你用的是点二二口径的手枪。】
【砰！】
【子弹，依旧钻入了你的身体。虽然，因为肌肉密度的增加，进入的深度变浅了，但……依旧是穿透伤。】
【结论：生长轴激素，能带来极致的肌肉增长，但代价是身体的全面异化与健康崩溃。对物理抗性提升有限。失败。】
【模拟第七年：科技狂人】
【药物的道路，似乎走到了尽头。】
【你将目光，投向了更前沿的生物科技。】
【你斥巨资，建立了一个私人实验室。你收买了全世界最顶尖的、也是最疯狂的生物学家。】
【他们，开始在你自己身上，进行实验。】
【他们，为你注射肌肉生长抑制素的基因阻断剂。让你的肌肉，失去了生长的上限！】
【他们，为你移植经过基因编辑的蜘蛛纤维蛋白，试图增强你肌肉纤维的韧性！】
【他们，甚至，在你的骨骼中，注入了碳纳米管的混合凝胶，试图打造出……金刚狼一般的骨架！】
【这已经不是健美，而是……疯狂的人体改造！】
【你每天吃的食物，已经不是食物。而是一盘盘经过特殊培养的、高蛋白的营养膏。你每天摄入的热量，是惊人的五万大卡！你的身体，变成了一个维持自身存在的、恐怖的生物熔炉！】
【你的外形，已经彻底脱离了人类的范畴。身高两米三，体重250公斤！你身上的肌肉，如同盘结的岩石，青黑色的血管，像蟒蛇一样，缠绕在每一寸皮肤之下！】
【你，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怪物！】
【这一次，你站在实验室里，面对的，是一把九毫米口径的格洛克手枪。】
【砰！】
【子弹，射中了你的胸大肌！】
【恐怖的动能，让你后退了一步。】
【子弹……没有穿透！】
【它，被那层坚韧到极致的皮肤，和如同凯夫拉纤维般的肌肉，死死地夹住了！弹头，变形，嵌在了肌肉表层！】
【成功了？】
【模拟中的你，发出了狂喜的咆哮！】
【模拟第十五年】
【你成功了吗？】
【并没有。】
【你虽然能夹住手枪子弹，但面对步枪子弹，甚至是穿甲弹时，你的肌肉盔甲，依旧不堪一击。】
【而惨烈的代价，也开始显现。】
【你的身体，正在崩溃。】
【基因改造，带来了无法预知的连锁反应。你的免疫系统，时常失控。你的细胞，出现了癌变的迹象。】
【而最致命的，是你的……心脏。】
【为了给这具250公斤的、庞大的肌肉身躯供血，你的心脏，被迫，进行着极限的、疯狂的代偿性增长。】
【你开始感到胸闷，呼吸困难。】
【你走几步路，就会喘得像一头濒死的公牛。】
【你去医院检查。】
【当影像片出来的时候，所有的医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你的胸腔里，那颗心脏，已经，膨胀到了，如同一个篮球般大小！】
【它比常人的心脏，大了……整整五十倍！】
【每一个心室，都像一个独立的、畸形的肿瘤。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敲响……死亡的丧钟。】
【诊断结果：末期扩张性心肌病，严重心脏衰竭。】
【你这个曾经试图打造出神之躯体的人，最终，只能像一个废人一样，躺在特制的病床上，依靠无数的管子和仪器，来维持生命。】
【你庞大的肌肉，在病痛的折磨下，迅速地萎缩。】
【但你那颗巨大的心脏，却无法缩小。】
【它像一个囚禁了你灵魂的、不断膨胀的……肉瘤监狱。】
【在模拟的最后一天。】
【你躺在病床上，感受着自己的心跳，一次比一次，微弱。】
【你的眼前，浮现出自己这一生，疯狂的、偏执的追求。】
【你，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模拟结束】
【健美圈传来噩耗，35岁的你，死于心脏衰竭。】
意识，回归现实。
张凡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还躺在书房冰冷的地板上。窗外，月光依旧。
现实世界，只过去了……几分钟。
但他的精神，却仿佛，经历了一场长达十五年的、光怪陆离而又悲哀无比的噩梦。
胸闷的感觉，心脏被撑爆的痛苦，临死前的无力和悔恨……
一切，都还历历在目。
“唉……”
张凡坐起身，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的脸上，没有了平日里的戏谑和得意。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失望。
“看来……打药没用啊。”
他低声自语。
这次模拟，让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了一个事实。
纯粹的、生物学意义上的“进化”，是有极限的。
碳基生命的框架，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囚笼”。
无论你用什么方法，往这个囚笼里，填充再多的“力量”，最终，都只会导致囚笼本身的……崩溃。
这条路，走不通。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那片璀璨的城市夜景。
他，这个能轻易操控这座城市里，无数人命运的“神”，此刻，却在为自己这具，终将老去、终将腐朽的凡人躯壳，而感到……烦恼。
这，或许就是……神的寂寞吧。
他推开书房的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一片黑暗。
他路过卧室门口时，脚步，微微一顿。
他能听到，里面，传来了两个女人压抑的、细微的呼吸声。
她们，就像是两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美丽，脆弱，又充满了绝望。
她们，是他这场“人间游戏”里，最得意的作品。
但现在，张凡看着她们，就像看着……他自己在模拟中，那具最终走向崩溃的、臃肿的身体。
都是……被“极限”所困住的、可悲的存在。
他忽然觉得……有些无聊。
征服她们的快感，在这一次失败的模拟之后，显得，有些索然无味。
“如果生物的道路走不通……”
张凡的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
“那么……机械？能量？还是……更高维度的……意识？”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这间公寓，穿透了这座城市，望向了那片……深邃的、无垠的星空。
或许，他该……换个游戏，玩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