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神之居所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张凡的派对依然在继续，甚至规模更大，更疯狂。
他开始邀请全球各地的所谓“奇人异士”。
少林寺的武僧，西伯利亚的驯熊师，非洲部落的巫医，印度的苦行僧……
只要号称能突破人体极限的，他都请来。
“展示给我看。”
张凡坐在黄金王座上，怀里依旧搂着那位当红影后，手里摇晃着红酒，眼神却冷得像冰。
大厅中央。
一个苦行僧正在表演“吞剑”。
一个气功大师正在表演“胸口碎大石”。
一个泰拳王正在一脚踢断芭蕉树。
周围的宾客们——那些政商名流、顶级名媛，都在鼓掌喝彩，仿佛在看一场精彩的马戏。
只有张凡，面无表情。
“这就是你们的极限？”
张凡突然开口。
全场安静下来。
那个泰拳王有些不服气，抱拳道：“张先生，我这一脚有800公斤的力度，普通人挨上必死无疑。这难道不是极限吗？”
张凡笑了。
他推开怀里的美人，缓缓从王座上走下来。
他脱下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手扔给叶筱筱。
只穿着一件白衬衫的他，看起来斯文儒雅，甚至有些瘦削。
“来，踢我。”张凡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什么？”泰拳王愣住了，“张先生，这可使不得！会出人命的！”
周围的保镖想要上前，被张凡喝退。
“我让你踢，全力。”张凡的语气不容置疑，“踢不死我，这一亿美金归你。踢死了，凡世集团不追究。”
泰拳王看着一亿美金的支票，眼中闪过贪婪与狠厉。
“那就得罪了！”
他怒吼一声，助跑，转身，一记势大力沉的扫踢，带着风声狠狠砸向张凡的肋骨！
“砰！”
一声闷响。
所有人都不忍心地闭上了眼，以为会听到骨骼断裂的声音。
然而。
张凡纹丝不动。
他甚至连手中的红酒都没有洒出一滴。
反倒是那个泰拳王，抱着自己的小腿倒在地上惨叫，他的胫骨骨折了。
全场死寂。
随后爆发出疯狂的尖叫和掌声。
“神！神迹！”
“张先生果然是天神下凡！”
苏浅浅和那些女明星们，眼中的崇拜简直要溢出来，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把张凡吞了。
但张凡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在地上打滚的泰拳王。
没有喜悦，只有深深的失望。
“无趣。”
张凡转身，留给众人一个孤寂的背影。
“清场。”
深夜。
狂欢散去，一地狼藉。
神之居所那张足以容纳五十人进餐的长条餐桌上，孤零零地放着一个盘子。
盘子里是一块煎得老得像鞋底一样的牛排，旁边放着几瓣生大蒜。
没有红酒，没有蜡烛，没有音乐。
张凡穿着浴袍，坐在主位上。
他切下一块牛肉，甚至没有用叉子，直接用手抓起大蒜，狠狠咬了一口。
辛辣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粗糙的牛肉纤维在齿间摩擦。
这种粗砺的、真实的、带着一丝烟火气的味道，终于让他找回了一点活着的实感。
“叶筱筱。”张凡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喊道。
“我在。”叶筱筱站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
“坐下。陪我吃。”
“啊？可是我……”
“这是命令。”
叶筱筱不敢违抗，小心翼翼地在他对面坐下。
张凡切了一大块牛肉，扔到她盘子里。
“吃。不许切，用手抓着吃。”
叶筱筱看着那块冒着油光的肉，虽然不理解张凡为何突然有这种怪癖，但还是乖乖地用手抓起来，小口小口地咬着。
张凡看着她满嘴流油的样子，看着她因为大蒜太辣而皱起的小脸，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笑意。
这笑意里没有欲望，只有一种看宠物进食般的放松。
“筱筱。”
“嗯？”叶筱筱嘴里塞着肉，含糊地应了一声。
“你觉得，活着是为了什么？”
张凡突然抛出了一个哲学问题。
叶筱筱愣住了。她咽下口中的肉，想了想，认真地说道：
“为了……为了能吃到好吃的东西？为了能穿漂亮的衣服？为了……不被你杀掉？”
最后半句她说得很小声。
张凡却听得清清楚楚。
“呵。”他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庸俗。”
“可是主人……”叶筱筱壮着胆子反驳，“这世上绝大多数人，不就是为了这些吗？你是神仙，你想的事情太大太远了。我们凡人，只要今天比昨天过得好一点，就很开心了。”
今天比昨天过得好一点。
张凡怔住了。
他在模拟器里活了无数辈子，拥有过无数种人生。
但每一天，他都在为了“明天”的飞升而焦虑。他从未在意过“今天”。
“也许你是对的。”
张凡放下手中的刀叉，眼神变得幽深。
“但我回不去了。”
“见过星辰大海的人，是没法安心在泥坑里打滚的。”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脚下，是繁华的帝都夜景。万家灯火，如同一条流动的银河。
那里有为了房贷奔波的中年人，有为了考试熬夜的学生，有为了爱情哭泣的情侣。
那是充满了烟火气的人间。
而他，站在云端，拥有整个世界，却是个真正的孤家寡人。
“通知下去。”
张凡的声音重新变得冷硬。
“明天开始，凡世集团全面收购全球前十的生物基因实验室。另外，把那几个在模拟中死掉的健美冠军和大力士，都给我签下来。”
凡世集团的效率，是令世界恐惧的。
张凡的那句“签下来”，在短短六小时内，就变成了一份份摆在桌上的顶级合约。
第二天正午。
神之居所那扇从未对“粗人”开放过的青铜大门轰然洞开。
十二个如同移动小山般的男人，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他们是当今地球上肉体力量最强悍的存在：连蝉十届奥林匹亚先生的雷蒙、北欧大力士比赛的“维京战斧”索尔、地下黑拳界的死神“骨碎者”……
平日里，他们是聚光灯下不可一世的猛兽，享受着粉丝的尖叫和膜拜。但在踏入这座宫殿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不自觉地缩起了脖子。
这里的空气太冷了。
不是温度的冷，而是一种被高等生物俯视的寒意。
大殿中央，张凡坐在一张白色的极简主义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球，球里封存着一朵正在不断盛开又枯萎的基因变异玫瑰：
那是凡世生物实验室的新玩具，“刹那芳华”，花期只有十秒，周而复始。
“坐。”
张凡头也没抬，手指轻轻拨弄着那朵生死轮回的花。
十二个壮汉面面相觑，最后小心翼翼地挤在对面的长条沙发上。昂贵的意大利真皮沙发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张……张先生。”
为首的雷蒙，此刻满脸堆笑，肌肉僵硬得像石头：“不知您把我们都叫来，是有什么特殊的代言活动吗？凡世集团的健身补剂，我们一定……”
“不是代言。”
张凡打断了他。他终于抬起头。
在张凡的视野里，雷蒙不仅仅是一个人，更是一个巨大的、行走的“数据包”。
【骨骼密度：超常。心血管负荷：临界值98%。预计自然寿命：45岁。】
“我买下了你们的余生。”
张凡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谈论买几斤猪肉。
“从今天起，你们不需要参加比赛，不需要取悦观众。你们只需要做一件事：按照我给的方案吃饭、训练、注射药物、然后……活着。”
雷蒙愣住了：“活着？”
“对，活着。”张凡站起身，走到雷蒙面前。
他伸出手，轻轻按在雷蒙那花岗岩般的胸肌上。
手感很硬，充满了爆发力。这就是人类基因目前能堆砌出的极限肉体。
“你们是我的老鼠。”张凡幽幽地说道，“在矿井里，老鼠死了，矿工就知道缺氧了，该逃了。”
“而在我的实验里，如果你们死了……”
张凡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阴鸷，凑到雷蒙耳边，低声如恶魔：“那就代表，这条进化的路，又断了。”
雷蒙浑身一颤，冷汗瞬间浸透了背心。他听不懂张凡在说什么，但他本能地感受到了某种巨大的恐怖。
“带下去。”
张凡失去了兴趣，挥了挥手，“送去零号基地。给他们最好的食物，最顶级的医疗团队，每天24小时监控生命体征。”
“尤其是雷蒙，给他装上心脏起搏器。我不允许他在我没下令之前死掉。”
十二个壮汉像被押送的囚犯一样被带走了。
大殿重新恢复了死寂。
叶筱筱站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忍不住小声问道：“主人……如果在现实里，他们也像模拟中那样突然暴毙，那是不是说明……”
“说明现实世界的‘锁’，比我想象的还要紧。”
张凡看着窗外的云层，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
“但我偏要撬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