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点！叶小凡！你给我冷静点！”
钟表匠不知道什么时候，冲了进来。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没等去找收藏家报仇，你自己就先垮了！这就是他想看到的！”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从我的头顶，浇了下来。
是啊。
收藏家这个魔鬼，他放出这个视频，就是为了激怒我，让我失去理智，让我像一头疯狗一样，不顾一切地冲到维也纳去。
然后，落入他精心布置好的陷阱里。
我不能上他的当。
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那翻江倒海的恨意和杀意。
我推开钟表匠的手，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我没事。”
我看着他，眼神重新恢复了冰冷和镇定。
“他想玩，我就陪他玩。”我冷冷地说道，“他不是想看我这件‘艺术品’，能爆发出多璀璨的光芒吗？”
“那我就，让他见识一下.......只是没想到他会直接联系我！！这会不会是陷阱呢？”我在心里想着。
钟表匠看着我，确认我不是在说胡话后，才松了口气。
“你能这么想，最好。”他说道，“但是，维也纳，我们必须去。”
“我知道。”我点了点头，“但我们不能就这么直接去。”
“收藏家既然敢发出邀请，就说明，他已经在维也纳，布下了一张天罗地网，等着我们去钻。”
“我们如果还是按照以前的思路，被动地去应对，去破局，那只会一次又一次地，被他牵着鼻子走，最后，落得和师傅一样的下场。”
我的话，让钟表匠和李婉儿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知道，我说的是事实。
从新加坡的金沙酒店，到瑞士的“摇篮”基地，我们一直都在被动地接招。
虽然我们最终都活了下来，但付出的代价，太惨重了。
那么多牺牲的第九局特工还有……
“这一次，”我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当那个，制定游戏规则的人。”
“我们不光要去维也-也纳，我们还要，把那里，变成收藏家的坟墓！”
我的声音不大，但其中蕴含的杀气，却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度。
“你想怎么做？”钟表匠问道。
“他不是以为，他掌控了一切吗？他不是以为，我们第九局的内部，有他的眼线，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吗？”
我冷笑一声。
“那我们就，将计就计。”
“从现在开始，我们要主动地，向他‘泄露’我们的行动计划。”
“我要让他相信，我已经失去了理智，正带着第九局剩下所有的精锐，孤注一掷地，要去维也纳和他决一死战。”
“当他把所有的注意力和兵力，都集中在如何围剿我们这支‘主力部队’的时候，我们真正的杀招，才会从他意想不到的地方，悄然出现。”
“你想……声东击西？”钟表匠立刻明白了我的意图。
“不，是三路齐出，天罗地网。”
我掀开被子，不顾李婉儿的阻拦，站了起来。
我走到书房的墙壁前，那里，挂着一幅巨大的世界地图。
“钟表匠，”我转过头，看向他，“我需要你，动用你所有的权限，联系第九局在全球范围内的所有情报分析专家。我需要一份关于‘衔尾蛇’组织，尽可能多的资料。”
“包括他们的组织架构，核心成员名单，全球所有已知的据点和实验室位置，以及他们最近的所有资金流向和人员调动情况。”
“明白！”钟表匠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点头。
“婉儿，”我又看向李婉儿，“我需要你帮忙。帮我做一件事。”
“你说。”李婉儿看着我，眼神坚定。
“我要你，帮我追踪一个人。”我说道，“‘收藏家’。他喜欢收藏艺术品，他一定会通过各种渠道，去购买，或者……掠夺。我要知道，过去十年，甚至二十年，全世界所有失窃的，或者通过非正常渠道交易的顶级艺术品，最终都流向了哪里。”
“顺着这些艺术品的线索，去挖出他可能藏身的，所有的老巢！”
“这……工程量太大了。”李婉儿皱起了眉头，“而且，他肯定会用无数的假身份和空壳公司来掩盖自己。”
“我知道很难。”我看着她，“但他是人，不是神。只要他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哪怕只有一丝线索，对我们来说，都至关重要。”
“好，我尽力。”李婉儿重重地点了点头。
“至于我……”
我转过身，看着地图，目光，落在了奥地利，维也纳的那个点上。
“我会亲自带队，去维也纳。”
“我会成为那个最显眼的‘诱饵’，去吸引收藏家，和整个衔尾蛇组织的目光。”
“我要让他们以为，他们的猎物，已经乖乖地，走进了屠宰场。”
“小凡，这太危险了！”李婉儿立刻反对，“你一个人去，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我不是一个人。”我转过头，看着她，又看了看钟表匠。
“我还有你们。”
“而且，我也不是去送死。”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我是去……狩猎。”
“钟表匠，立刻以我的名义，向第九局所有分部，下达三条指令。”
“第一，从各大分部，抽调最精锐的行动人员，组成一支三十人的‘复仇’小队。对外宣称，他们将跟随我，前往维也纳，不惜一切代价，夺回陈默的遗体，并刺杀收藏家。”
“第二，让李家，以我们的名义，在黑市上，发布总额高达十亿美金的悬赏。悬赏任何关于‘衔尾蛇’核心成员，以及收藏家本人的情报。我要让那些潜伏在黑暗中的鬣狗，都为了钱，去咬他们一口。”
“第三，”我顿了顿，说出了我整个计划的，最核心的一环。
“秘密联系我们安插在各国军方和情报机构中的，最高级别的‘钉子’。让他们，以‘反恐’的名义，对我们提供的‘衔尾蛇’据点名单，进行布控和监视。”
“一旦维也纳的枪声响起，一旦收藏家以为他已经胜券在握的时候……”
我伸出手，在地图上，那些被标记出来的，疑似“衔尾蛇”据点的城市上，重重地画了一个圈。
从亚洲的东京，到欧洲的伦敦，再到美洲的纽约……
“我要让全世界，都为他，放一场最盛大的烟火！”
我要让这个自以为是的“神”，亲眼看着，他苦心经营的“王国”，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化为灰烬！
我要让他，尝到真正的，一无所有的滋味！
听完我的计划，钟表匠和李婉儿，都震惊地看着我，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们大概从没想过，我会制定出这样一个，如此疯狂，如此庞大的计划。
这已经不是一次简单的复仇行动了。
这是在向一个盘踞全球的庞大组织，发动一场全面的，立体的战争！
“叶小凡……”钟表匠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撼和……一丝狂热。
“你真的是个……疯子。”
“或许吧。”我淡淡地说道。
然后，我看向他，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现在，去执行吧。”
“在我回来之前，我需要看到，一张铺好的，能够网住全世界的天罗地网。”
“是，龙王！”
这一次，钟表匠喊出这个称呼的时候，再也没有了丝毫的勉强。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发自内心的，狂热的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