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推着自行车跟在后面，适时插话：“爸，妈，蓁蓁一片心意，您二老就收下吧。”
叶母还在犹豫，叶父却轻轻“嗯”了一声。
手电筒的光束在夜风中微微晃动。
叶母挨着女儿，低声念叨：“明日我早些过来，我看丽华脸色不太对。”
“妈，你也别太操劳了。”叶蓁蓁轻声劝道，
“二嫂没事的，就是之前落水伤了根，身体比较虚弱。
等把孩子生了再好好养上一段时间，便没事了。”
走在后面的杜衡，不时提醒叶父：“爸，当心脚下。”
叶父虽不说话，却在经过一处坑洼时，轻轻拍了拍女婿的手背。
走到老屋门口，叶母停下脚步，转身对女儿女婿说：“你们快回去吧，明天还要早起。”
“路上当心些。”叶父推开院门，回头对杜衡说：
“明天你不用太早过来，先把蓁蓁送妥帖了。”
“知道了，爸。”杜衡点头应下。
看着父母进了院子，屋里的煤油灯亮起温暖的光，叶蓁蓁这才转身。
杜衡已经推着自行车等在一旁：“上车吧，爷爷还在家等着呢。”
叶蓁蓁轻巧地侧坐在后座上，一手自然地揽住杜衡的腰，一手举着手电筒。自行车在夜色中平稳前行，手电筒的光束在路面上跳跃。
初夏的晚风，还是有点凉，吹得叶蓁蓁打了个寒颤。
杜衡立刻感觉到了：“冷吗？”
“不冷。”她嘴上这么说，手臂却把杜衡搂得更紧了些。
手电筒的光扫过河面，惊起几只水鸟。
杜衡骑着自行车，在乡间小路上格外谨慎。
每到坑洼处，他都会提前放慢速度，确保后座上的叶蓁蓁坐得平稳。
车轮碾过一处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沉吟片刻，开口道：“明天中午我抽时间陪你去学校......”
话未说完，叶蓁蓁便温声打断：“你忘了？明天你得去给二哥帮忙呢。”
杜衡突然捏紧车闸，单脚撑地停了下来。
他转过头，目光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深邃：“可是赵文博那边......”
“放心吧，”叶蓁蓁伸手抚平他微皱的眉头，
“我中午休息时，顺道就把钱要回来了。
学校门口里人来人往的，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
杜衡的眉头依然没有完全舒展，他沉默地推着自行车往前走了几步，车轮在土路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我知道你做事有分寸。”
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些许沉闷，“只是想到那人看你的眼神......”
叶蓁蓁快走两步与他并肩，在月光下轻轻握住他空着的那只手：
“他的眼神与我何干？在我心里，只有你杜衡才配让我多看一眼。”
她停下脚步，转身正对着他，神色认真：“等把他欠我们的钱要回来，咱们就和他两清了。
往后他就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你何必为他费神？”
夜风吹动她的发梢，杜衡望着妻子清澈的眼眸，紧绷的下颌线条终于柔和下来。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而有力。
见杜衡仍不放心，叶蓁蓁又柔声补充：
“明天你专心帮二哥去伐木，不用惦记给我送饭了，我就在卫生院吃。”
随后，她关掉手电筒，借着皎洁的月色踮起脚尖，在杜衡唇上落下一吻。
“别生气了......”她声音软糯，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杜衡却一把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紧紧扣在怀中，低头深深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些许惩罚的意味，却又满含眷恋，直到两人都气息不稳才稍稍分开。
“回去再好好收拾你。”
他在她耳边低沉地说，声音里带着未消的醋意和浓浓的占有欲。
叶蓁蓁脸颊绯红，却忍不住轻笑出声，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胸膛：
“好呀，我等着。”
杜衡被她这般娇俏的模样惹得心头一软，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重新骑上自行车。
“上来！”
叶蓁蓁侧身坐上后座，顺势搂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结实的背上。
她能感觉到他身体里那份未消的醋意，却也更清晰地感受到他对自己的珍视。
夜风轻轻拂过，杜衡骑车的速度明显放慢了许多，仿佛在享受这难得的静谧时光。
远处传来几声蛙鸣，更衬得夜色温柔。
“明天......”叶蓁蓁轻声开口。
“明天我会抽出时间去卫生院找你，然后跟你一起去学校。”
杜衡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等见完赵文博，我再回来。”
这一次，叶蓁蓁没有再反对，只是轻轻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他搂得更紧了些。
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依偎着向前移动。
这一路，他们都默契地没有再说话，却仿佛说了千言万语。
远处，杜家小院的轮廓已经隐约可见。
叶蓁蓁关掉手电筒，任由月光为他们引路。
这条路他们走了太多次，每一个转弯、每一处起伏都再熟悉不过。
叶蓁蓁借着皎洁的月光，推开虚掩的院门。
杜衡跟在她身后，将自行车停靠在杂物间，还顺手将门锁上。
正屋里传来杜老爷子均匀的鼾声，在静夜里显得格外安宁。
叶蓁蓁轻手轻脚地穿过院子，推开灶房的木门。
月光从窗口斜照进来，她掀开水缸的缸盖，将饭盒里的饺子冰在水中。
“你去歇着。”
杜衡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温热的手掌抚上她的后背，“我来烧洗澡水。”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在寂静的厨房里显得格外温柔。
叶蓁蓁确实感到疲惫从四肢百骸漫上来，便顺从地点点头，转身往屋里走去。
她坐在炕沿，听着外间杜衡轻手轻脚地生火、添柴、舀水的声音。
柴火在灶膛里噼啪作响，叶蓁蓁的眼皮不由自主地开始打架。
不知过了多久，杜衡进来，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困了？”他低声问，手指轻轻梳理着她有些散乱的发丝。
叶蓁蓁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睡意朦胧地“嗯”了一声，整个人软绵绵的。
“那我帮你洗。”杜衡说着，突然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啊！”
叶蓁蓁瞬间惊醒，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你吓死我了！”
杜衡低笑出声，稳稳地抱着她走向盥洗室：
“看你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我亲自伺候你洗澡还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