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高登美滋滋地在温暖如春的工坊里,与可爱的魔法美少女一同享受着火锅盛宴,欣赏着窗外雪景的时候,整个泰安王国北境的其他贵族领主们,远没有他这般安逸。
位于北境首府的磐石城,倒是情况稍好。由于地势相对偏南,再加上城内有专人负责清扫积雪,所以尽管寒风呼啸,但城内的生活秩序还算井然有序。
即便如此,北境守护克莱恩伯爵还是下令,将他那座如同堡垒般坚固的城堡中,所有的壁炉都全部点燃。熊熊的火焰日夜不息,仅仅是这座城堡每日消耗的上等木柴,就高达数吨之多。
在他的书房里,一个造型典雅的壁炉中,正安静地燃烧着几块布满了孔洞的奇特“煤饼”。克莱恩伯爵听说,这是从边境那位勇者大人领地里流传出来的新式取暖燃料,发热量极高,燃烧持久,且几乎没有任何烟雾。
只可惜,由于道路积雪,交通不便,这种蜂窝煤在磐石城居然卖到了50铜币一公斤。这样算下来,一天的消耗就要几个银币。
因此目前也只有他自己的卧室和书房,才能享受到这种名为“蜂窝煤”的奢侈品。
克莱恩伯爵斜倚在柔软的靠椅上,一手端着盛着殷红酒液的水晶杯,一手用银质的小叉,将一块从铁皮罐头里取出的鱼肉送入口中,滑腻、鲜美的口感立刻填满了他的味蕾。
——深海岩鱼。
听说这种在王都已经被炒到天价的美味珍馐,同样是出自那位勇者大人的领地。
克莱恩伯爵对这位年轻的勇者,是越来越好奇了。他究竟是从哪里搞来这么多闻所未闻的好东西?
当然他最关心的,还是与那位勇者达成的秘密武器交易。所幸这恶劣的天气并未影响到双方的约定。就在前几天,另一批崭新的“勇者火枪”,便已通过秘密渠道,被安全地运抵了磐石城。
目前,这些足以改变北境军事格局的“大杀器”,已经被他的心腹手下,妥善地存放在了城堡最深处的地下密室之中,只有最忠诚可靠的护卫,才有资格接触到它们。
克莱恩伯爵很清楚,一旦让远在王都的卡尔三世知道,自己正在与勇者私下交易火器,势必会引来国王的雷霆震怒和无端猜忌。
好在,这场远比往年猛烈的寒潮,似乎也成了他最好的掩护。连接磐石城与王国南方的几条主要干道都受到了大雪的严重影响,就连王室用来传递紧急军情的狮鹫兽,在这种恶劣的暴风雪天气里,也无法正常起飞。
这使得整个北境,在某种意义上仿佛与南方彻底隔绝,暂时成为了他克莱恩伯爵一个人的“私人领地”。
这时,一直静静侍立在一旁的老管家埃尔文,突然上前一步,低声禀报道:“伯爵大人,最近听闻,边境地区的几个领地附近,出现了一些流寇的身影。他们四处劫掠,已经给一些往来的小商队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无妨。”克莱恩伯爵呷了一口红酒,语气平淡地说道,“无非是一群在天灾中失去了土地,又不愿意卖身为奴的懒鬼罢了。
在这样的大雪天里,他们连找个山洞躲避风雪都困难,能活到开春的,还能有多少?等冰雪融化,我们的新军也该训练完毕了。到时候正好用这些匪类检验一下新军的成色!”
魔王战争期间,克莱恩伯爵可是亲眼见过手持火枪的王国军,在勇者的指挥下排着队打得各种魔物抱头鼠窜,根本无法近身。
现在他的私兵也有了同样的火器,区区流寇自然不被放在眼里。
“可是,大人,”老管家依旧存有疑虑,“那些流寇的存在,终究会对商路造成威胁,影响我们磐石城的税收。”
“不用担心,阿尔宾。”克莱恩伯爵冷笑道,“只要有利可图,商人们就会像雨后的蘑菇一样,不断从地里长出来。些许的风险,阻挡不了他们对金钱的渴望。”
……
与此同时,位于泰安王国最北部边境的灰石哨塔。
年迈的骑士领主,赫克托·格雷茅斯,正独自一人坐在他那简陋的石屋大厅里,一边烤着噼啪作响的壁炉,一边大口地灌着劣质的麦酒。
灰石哨塔,本是王国为了防御北方诺兰德帝国而设立的军事堡垒。但随着两国签订和平协议,这里早已失去了军事意义,变成了一个只有五百多人口的普通边境村庄。
格雷茅斯的生活,谈不上富裕,也绝不算清贫。不久前那场“枯萎之痕”灾害,虽然也让他领地内的粮食歉收,导致近五分之一的自由民因为交不上税粮而逃离。但他对此并不在乎,反而因为顺理成章地将那些自由民的土地全部收归己有而沾沾自喜。反正,只要他手下还有那一百多名农奴,再多的土地也能种得过来。
与高登将自己的府邸内部装修得焕然一新不同,格雷茅斯的石屋里,依旧是潮湿昏暗,破败不堪。墙壁上挂着生锈的盔甲和几张发霉的兽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壁炉的烟火味和淡淡的霉味。
但他并不在意。因为“骑士”这一爵位是无法世袭的,他的儿子只是一个普通人,如今正居住在磐石城。这意味着,这片领地,以及领地上的大部分东西,都无法传给他的下一代。既然如此,又何必花费心思去经营和修缮呢?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可能多地从这片土地上搜刮财富,然后等到自己老得走不动路的时候,就带着这笔钱,搬到繁华的磐石城去安享晚年。
格雷茅斯喝完最后一口麦酒,感受着酒精带来的暖意,腹间也随之升起了一团熟悉的烈火。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准备上二楼,去找他那位新招来的“女仆”,好好地“运动”一番。
毕竟,在这该死的、大雪封山的鬼天气里,除了喝酒和女人,也没别的事情可干了。
这位“女仆”,才刚刚二十岁。她原本也是领地里一个自由民家庭的女儿,只不过因为今年的田地闹了虫灾,颗粒无收,全家都交不起粮税,最终被迫卖身为奴。格雷茅斯见这小姑娘长得还算标致,便将她留在了自己身边。
一想到那少女青涩的模样,以及每次面对自己时那双充满了恐惧和屈辱的眼神,格雷茅斯的喉咙里便发出一阵嘿嘿的干笑。
然而,正当他一只脚踏上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准备呼唤他那位可怜的“女仆”时,紧闭的窗户外,却突然隐约传来了一阵阵急促的呼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