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远背负双手,神色平淡看着那座天雷与剑气纵横交织,说不清是雷阵还是剑阵的阵法,淡淡一笑。
抬脚轻点,身形飘然而起,朝着阵法飞去。
请君入瓮?
有资格对他说出这四个字的同辈之人,还不过双手之数!
尧远踏入阵法瞬间,萦绕阵法的剑气像是瞬间找到了猎物,一道道四散流溢的剑气瞬间凝聚成一柄柄飞剑,随后如同漫天星落一般,带着一道道流虹撞向尧远。
尧远依旧神色淡然,轻轻挥手,数道天雷瞬间织成一张巨网,打算拦下那些剑气,只是电网形成一瞬间,阵法之内那些不时闪烁的雷霆就像是被人挑衅,在自家地界大展神威的主人家一般,阵法气息瞬间转变,由原本的犀利剑气转变成霸道至极的雷法!
轰!
数道雷声同时炸响!
一道道蓝紫色电光与那些完全由剑气凝聚而成的飞剑相互交织,朝着尧远一齐镇压!
剑光雷光一并穿过尧远,只是他的身影如同水中映影一般,虽然被数柄长剑撕裂却并无真实穿透之感,身影很快幻灭。
刘笛洞皱眉抬头,只见那雷光剑气交织的阵法最顶端,尧远身形忽然出现。
他同样是伸手呈持剑势,一道完全由雷光凝聚的长剑出现在他掌心之中。
这柄长剑不断跳动电弧,白光闪烁之间,尧远轻描淡写对着阵法底座斩出一剑!
只是一剑,便破开了这座恐怖阵法。
雷光长剑犹然不罢休,继续带着前冲之势迅猛落在刘笛洞身前,随后便是轰然炸开!
天雷炸碎!
刘笛洞瞬间被这抹雷光炸飞,手中那柄桃红长剑迅速变回莲花,拖住刘笛洞的身子轻轻飘落在地。
尧远轻轻落下,脚尖点地,身形如同一片落叶被山风席卷向前,缓缓落在刘笛洞身前。
那个手托莲花的年轻人和在地上练字的读书人早已站起身,拦在尧远身前。
“他如果是个完完整整的读书人或是自始至终都走武道,如今成就会更高。”
尧远淡淡评价道。
这句话落在蓝九线耳中简直刺耳。
尧远自崛起之后,一路走到蛮荒大陆年轻一辈的顶端那批人的高度,从来就没有对哪个年轻人有过如此言语。
像是在惋惜一个原本能与自己做一个真正对手的对手泯然众人。
这句话如果是传到蛮荒大陆那边,如果这个胡子拉碴的年轻人是妖族之身,说不定就有无数大妖要将其收为徒弟。
只是可惜,他是人族。
“嘿嘿,走到多高才算高?圣人言随心所欲,我只做我自己想做的,那就可以了。”
刘笛洞艰难开口,那道雷法实在是太过霸道,此时他经脉之内有无数细小电弧跳动,不断消磨着这个年轻人的生机。
好在他还是个武夫,不然就这一下估计就性命难保。
尧远低眉,视线越过身前两人,直视刘笛洞。
良久。
他叹了口气,似乎是有些意兴阑珊,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远哥,不打了?”
蓝九线追在尧远后面蹦蹦跳跳问道。
尧远愈发淡漠的嗓音从远处传来,只是并没有回答蓝九线的话,反倒更像是对刘笛洞所说。
“如果只是为了一个人便失去自我,甚至整日言语所作所为皆是随心所欲,实则却是围着那个人转,是否太过悲哀?”
手托莲花的年轻人和那个身周仍旧有黑字旋转的读书人面面相觑。
刘笛洞躺在莲花上面目光呆滞,他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姑娘的身影,她当时留下那句话的场景仍旧历历在目。
他抬起手捂住脸颊,肩膀颤抖,隐约有几分压抑的哽咽声传出。
“好嘛,咱们两个劝了这么多年,结果人家一句话就给解开了心结。”
读书人张顺之脸上泛起苦笑。
另一位名为梁丛的年轻剑修冷哼一声,但看向刘笛洞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丝笑意。
他们这三人,一个书香门第出身的读书人,一个世外大剑宗的得意弟子,一个世俗权贵的官宦子弟,原本应该毫无交集的三人却因为某些因缘巧合之下相识。
刘笛洞喜欢的那个同龄女子他们两个都见过。
一个出身不俗,长相不俗,能力更不俗的女子。
只是那位女子哪怕一丝一毫的喜欢都没有施舍给这个年轻人过。
刘笛洞忽然起身,神色平淡,抬起双手拍了拍两位至交好友的肩膀,轻笑道:“半年后的争斗,你们两个得加把劲了,我是武夫,还想在压一压,看看能不能在那座福境中抢到最强四境这个称号。”
梁丛闻言直接骤起眉头问道:“为自己?”
刘笛洞跳下莲花,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挥了挥手。
莲花如同时间倒转,迅速缩小,飘回梁丛手中。
他笑道:“这朵莲花还得在你这里温养上半年,半年之后,我来找你们。”
言语之间像是要暂时分别一般。
张顺之轻声问道:“去哪?”
刘笛洞握了握拳,又蹦了蹦,最后说道:“武道走岔了路子,先想办法跌境,再争取这半年之内重回四境。”
一番言语,说得轻描淡写,只是里面的内容却让梁丛直皱眉头,听说过练气士有跌境的,武道体系也能跌境?
谁不知道武道体系一步一个脚印,破境之后便是无可回转的境地。
张顺之捏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后沉声道:“破了蜕生境的根基不亚于彻底毁掉这具肉身,肉身是武夫之本,你别乱来。”
刘笛洞摇了摇头:“我最近才得知现有的武道四境太过弱小,都是那些喜欢走捷径的武夫走出来的羊肠小道,真以现在的四境继续破境,武道走不长远的,哪怕最终侥幸破到七境甚至八境,根基不稳,那我跟纸糊的没两样。”
梁丛叹了口气,不善言语的他走上前拍了拍刘笛洞的肩膀,语气里罕见的没有冷意,他轻声道:“原先在宗门里,我以为同龄人中已经没有太多对手,直到遇见了你们两个,我信你,半年后,南洋道见。”
话音落下,他眉心冲出一柄与他气质很是相符的长剑,充满冷冽寒光。
梁丛回头看了一眼两人,沉声道:“再会。”
说罢踩上飞剑,一闪而逝。
张顺之双手拢袖,看着梁丛离去的方向气笑道:“有时候还真想给这家伙敲一闷棍,省的到处耍那剑修威风。”
随后看向刘笛洞,再次开口道:“再会。”
“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