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缓驶入大门,沿着蜿蜒的林荫道前行,最终停在一栋融合了现代极简线条与传统飞檐斗拱的恢弘主宅前。
宅前已有数人静候。为首的男子身材挺拔,一身剪裁精良的深色中山装,面容英朗,眼神如鹰隼般锐利,久居上位的威严与儒雅气质浑然天成。他目光如电,第一时间就锁定了被两个女儿一左一右簇拥着下车的铁柱,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复杂的感激与深深的探究。他身侧,站着一位气质温婉、面带感激的妇人。
“爸......妈......”沈清研和沈清欢像两只欢快的蝴蝶,飞扑到父母面前,脸上红晕未消。
沈正强严肃的脸上绽开宠溺的笑容,却没立刻回应女儿,目光转向原地站立的铁柱,郑重地拱手:“不知恩人大驾光临,沈某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铁柱站在原地,身形挺拔如松,面对沈正强这位气势非凡的京城巨擘,既无谄媚也无局促,只是微微颔首,带着山里人特有的质朴笑意:“沈先生太客气了,叫我铁柱就行。”
“哈哈,好,铁柱兄弟果然是爽快人!”沈正强朗声一笑,热情地上前一步,“快请进!清研清欢不懂事,让恩人站这么久,该打......”
温婉的沈母也微笑着向铁柱点头致意:“铁柱兄弟,快请里面坐......”
“爸,妈......”沈清欢不乐意地撅起嘴,“我和姐姐都叫柱子哥,你们怎么能叫兄弟呢?差辈啦......”
沈清研又是佩服妹妹胆大又是羞窘,姐妹俩一左一右又粘回铁柱身边,几乎要把他架进大厅。
步入明亮宽敞、陈设雅致的大厅,分宾主落座。清研清欢还想挨着铁柱坐,被母亲一个温柔却不容置疑的眼神制止,只得乖乖坐到对面沙发上,但眼神依旧像黏了糖似的粘在铁柱身上。
佣人奉上香茗。
沈正强端起茶杯,轻轻拂去茶沫,抬眼看向铁柱,开门见山:“铁柱兄弟,巷口的事,清研在电话里简单说了。多亏你出手,她们和青鸾姑娘才能脱险。索家那两个老供奉的‘圣金领域’,绝非等闲手段能破。不知兄弟是如何做到的?”
铁柱端起茶杯:“索家三番五次派人去我村里找茬,一次比一次阴损。我张铁柱没啥大本事,就是记仇。来之前,总得琢磨点应对之法,不能光挨打不还手吧?”
沈正强眼中精光一闪而逝:“这么说,铁柱兄弟与索家结怨已深?听清研说,你此番进京,就是冲着索家来的?”
沈清欢不耐烦地插嘴:“哎呀,爸爸,柱子哥,你们就别打哑谜啦!咱们有共同的死对头,那就联手干他啊......”
“没错。我来,就是让他们把欠下的债,连本带利吐出来。”那语气,仿佛索家的命运在他踏足京都的那一刻,就已经盖棺定论。
“好......痛快......”沈正强猛地一拍扶手,脸上终于露出笑容,“铁柱兄弟,实不相瞒,索家也是我沈正强的死敌......不仅觊觎我女儿,更欲将我沈家彻底倾覆,独霸京城......我们两家早已势同水火......”
他站起身来,神情激动:“兄弟你有如此神通,又对索家深恶痛绝,这简直是天助我也......若你愿意,我沈家愿倾尽全力与你联手,共同对付索家这个庞然大物......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沈正强宦海浮沉半生,自然懂得权衡与制衡。他清楚铁柱此行绝不止于复仇,目标十有八九与司空家一样,指向索家那把芙蓉剑。
但这又如何?只要拥有共同、且足够强大的敌人,那就是最牢靠的盟友。
“太好了......太好了......”沈清研和沈清欢闻言,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光芒,看向铁柱的眼神充满了希冀。
沈母也温婉地开口:“铁柱兄弟,正强所言句句肺腑。索家行事狠毒,毫无底线,若让他们掌权......龙国百姓怕是要遭殃了......”
铁柱抬起头,唇角微勾:“沈先生快人快语,我张铁柱也不是扭捏性子。联手,没问题。不过......我对京都的浑水,还有索家的深浅,摸得还不算透......”
沈正强脸上的热切未减反增,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一股属于上位者的决断气势隐隐透出,与方才的儒雅判若两人。“铁柱兄弟放心......索家的底牌和暗桩,这京城里,没有比我沈正强更门儿清的了......他们以为握着把芙蓉剑就能在京都横行无忌......哼......殊不知,天下能人异士如过江之鲫......”
“愿闻其详。”铁柱端起茶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沈正强顿时精神抖擞,口若悬河,将索家的底裤都快扒了个干净。
虽然很多消息铁柱已从安诺处听过皮毛,但沈正强口中的细节、隐秘和肮脏手段,其烈度和广度远超想象,他依旧听得聚精会神,眼中冷意渐凝;
一旁的沈清研和沈清欢却是哈欠连连,眼皮打架;
沈夫人见状,知道这“索家批判大会”没三五个小时结束不了,温柔地拉起两个女儿的手,借故带她们离开了客厅。
开始讲述时,窗外还是午后暖阳。等沈正强终于口干舌燥地停下,窗外已是明月高悬。
住进客房,清冷的月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却驱不散铁柱心头的凝重冰霜。
沈正强透露的信息,如同揭开了一幅地狱绘卷,索家为达目的勾结外邦、出卖国本的野心和行径,简直令人发指。
他们不仅想坐那位置,更想把整个龙国都绑上他们的战车!索家......真该下十八层地狱。
“扳倒索家......唯一的指望,就在即将召开的修炼者大会......”铁柱低声咀嚼着沈正强最后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