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价钱,足够让那些老家伙坐不住了。把悬赏传下去吧。”
“是,属下遵命!”
手下正要退下,却听楼主又道:“把这消息,连同幕后雇主的身份,一并送给萧武道。”
“啊?”
手下愣住,几乎以为自己听错。
七杀楼身为**组织,保密是最铁的规矩。
无论如何,都不能透露雇主或任务线索,更别说主动把**情报与雇主身份告诉目标本人。
手下望着楼主的背影,一时不知所措。
七杀楼共有七位楼主,眼前这位虽是其中之一,权柄极大,却也不能坏了规矩。
一旦事发,必遭其余六人共同讨伐。
七杀楼能屹立至今,靠的便是严守规矩。
规矩,绝不能破。
“怎么?老夫的命令有问题?”
楼主的声音陡然转冷,隐隐透出的杀意如寒雾般漫开,将身旁手下笼在其中。
“属、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手下浑身发抖,几乎魂飞魄散。
他清楚,只要自己敢吐出半个“不”字,或是迟疑一瞬,立刻就会尸骨无存。
屋檐底下,不得不低头。
就算明知是坏规矩的事,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做。
黑影倏地一闪,如风般从房中消失。
楼主仍旧仰面望着夜空,自始至终未曾回头。
只有几句低语在据点里幽幽飘荡:
“那臭小子,可真能惹麻烦。”
“这性子也不知像谁,和他爹全不相似。”
“萧若海那混账,该不会真被戴了绿帽吧?”
“不过凭那小子的本事,某些眼高于顶的老东西……怕是要倒霉了。”
“嘿嘿嘿……”
一阵透着几分猥琐的怪笑,在屋内回荡开来。
月光淡淡,照在楼主脸上。
若萧武道在此,定能认出——这正是那日林中与他交手的神秘老者。
世上知晓萧武道真正实力的人皆已死尽,唯剩他一人。
……
金陵城,萧府。
夜影中,一名黑衣人悄然潜入,轻轻落在屋脊上。
他扫视萧府格局,选定一处,身形疾掠而去。
黑衣人轻功不弱,一跃便是三四丈远,落地无声。
萧府中众多先天护卫,无一察觉。
却有两人例外。
黑衣人刚入萧府刹那,萧武道便睁开了眼。
黑暗里,他目光如电,寒光一闪即逝。
房中,他的身影也同时消失。
公孙傲比萧武道慢了一瞬,却也立即推门冲出。
嗖——
黑衣人翻身落上屋顶,指间现出一枚系着纸条的飞镖。
他正欲出手,身后却传来冰冷的话音:
“不必射了,直接给我。”
黑衣人大骇,脊背发凉,寒意自脚底直冲头顶,当下就想逃窜。
可一只手掌已按在他天灵盖上,重如山岳,压得他动弹不得。
掌心真元流转,萧武道稍一动念,便能叫他头颅迸裂。
“你……你……”
黑衣人浑身战栗,齿关格格作响,再也说不出一句整话。
黑衣人此刻才真正明白,萧武道的实力可怕到了何等地步,根本不是他能抗衡的。
在萧武道杀气的笼罩下,他连保持清醒都极为艰难。
就在这时,公孙傲也赶到了。
看到萧武道已拿下入侵者,他松了口气。
也是,凭萧武道的修为,怎会察觉不到这样的小贼?
“这人是谁?要审问吗?”
“还是直接杀了?”
公孙傲问道。
萧武道轻轻摇头,另一只手凌空一勾,黑衣人指间的飞镖便落入他手中。
他从飞镖上取下纸条,展开一看。
只扫了一眼,萧武道的脸色骤然阴沉。
纸条上写着李定江发布的暗花内容,其中卑鄙狠毒的手段让萧武道怒火中烧,杀意沸腾。
冰寒的杀气自他周身爆发,脚下霜雪迅速蔓延。
黑衣人离得最近,修为又最弱,根本抵挡不住这股寒气。
转眼间,他全身已覆满冰霜。
寒气侵入体内,冻得他颤抖不止,呼出的气息都成了白雾。
公孙傲见萧武道如此震怒,不由得后退几步,警惕地避开寒气。
他认识萧武道已有两三月,印象中萧武道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心思深沉。
即便当初血洗金陵,也不曾见他这样动怒。
这是公孙傲第一次见到萧武道怒到这般地步——而愤怒的萧武道,比平时可怕千倍万倍。
“李定江、李经纬,不杀你二人,我萧武道誓不为人!”
萧武道在心中怒吼,此次定要让李文博一脉断绝。
与此同时,系统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宿主触发任务:有仇必报。”
“检测到李定江与李经纬设**计谋害宿主及未婚妻,请宿主铲除二人,以绝后患。”
“任务奖励:满级乾坤大挪移。”
此刻的萧武道毫无喜悦,心中唯有熊熊怒火与杀意。
“怎么了?发生何事?”
公孙傲见他神色变幻,出声询问。
萧武道运劲于掌,将纸条震作粉末,面色平静道:“没什么大事,我能处理。”
公孙傲知他有所隐瞒,却也不再多问。
若是萧武道都解决不了,他就更无能为力了。
“此人如何处置?直接杀了吗?”
公孙傲抬起长枪,架在黑衣人颈边。
锋利的枪尖只需轻轻一划,便能取他性命。
黑衣人吓得魂飞魄散,扑通跪倒在地,连声讨饶:“萧、萧千户,小的绝无恶意,只是奉命来送封信啊!求您饶小的一命!”
萧武道盯着他:“答完话,自会放你走。”
“您问!小的绝不敢隐瞒!”
“谁派你来的?”
“是楼主……是七杀楼的楼主派我来的!”
萧武道眼神一凝:“楼主叫什么?”
“小的当真不知!”黑衣人慌忙摇头,“楼主从不露真容,也从不透露真名,楼里没人清楚他的来历。”
“七杀楼为何要帮我?”
这才是萧武道最想不通的。七杀楼向来认钱不认人,拿钱办事,不问缘由。如今竟会主动向他报信,实在反常。更何况,这几个月萧武道还杀了七杀楼不少**,双方本该是死仇才对。此刻对方忽然示好,岂非蹊跷?
黑衣人连连磕头:“小的只是听令行事,楼主让做什么便做什么,其中缘由实在不知啊!求萧大人开恩!”
萧武道打量他片刻,看出这人并未说谎。想来也不过是个跑腿的,接触不到楼中机密。
“走吧。”
黑衣人如蒙大赦,磕了几个头,立刻施展轻功逃出萧府,转眼消失不见。他暗自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踏进这附近半步。
一旁公孙傲有些不解:“就这么放他走了?”
他深知萧武道平日手段凌厉,很少留活口。
萧武道却道:“他只是个送信的,并非来行刺,何必杀他。”
“况且,也用不着我动手,他早就没命了。”
萧武道说完,转身便走,身影一闪消失在屋脊后头。
公孙傲愣在原地,完全摸不着头脑。
……
另一头,那黑衣人一离开萧府,便拼命狂奔,将轻功催到极致,只嫌自己跑得不够快。
但正如萧武道所说,这送信的黑衣人早已是个死人了。
刚出永康坊,黑衣人就觉得胸口与小腹剧痛难忍,随即张口喷出一大滩黑血。
接着眼前一黑,从房顶摔下,重重跌进小巷里。
不出三次呼吸的时间,黑衣人便已断气。
“楼……楼主……你……好狠……”
临死前,黑衣人才终于明白,楼主从一开始就没想让他活。
楼主所做之事,违背了七杀楼的规矩,自然要把知情者除掉。
他信一送到,就没了用处,注定要被灭口。
……
一夜过去,转眼已是第二天。
萧武道休沐,带着苏婉儿在金陵城里随意走走。
女子大抵都爱逛集市,买东西仿佛是天生的本事。
萧武道陪着苏婉儿穿遍金陵大街小巷,神情平静,就像昨夜什么都没发生过。
之后接连三天,他都陪着苏婉儿游山玩水,似乎把那天夜里的事忘在了脑后。
直到第五天夜里,萧武道终于动了。
夜色中,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了萧府,连公孙傲也未察觉萧武道已离开。
他轻车熟路地来到李府,**而入,借着夜色潜进府内。
萧武道已不是第一次来李府,上一回还曾大闹一场,对这里布局早已熟悉。
在旁人眼中高手林立、犹如龙潭虎穴的李府,在萧武道看来却像自家后院一般。
他来去自如,无人可挡。
上次来,萧武道只杀了李定山。
但这一回,他要做的更多。
萧武道在夜色中穿行,避开巡逻的府兵与暗处的哨岗,毫无阻碍地进入了李府核心的后宅。
他的敛息藏身之术已至化境,莫说府中护卫,即便大宗师强者也难以察觉。
萧武道翻身一跃,身子如尘埃般轻轻落在一座阁楼的屋顶,隐入黑暗之中。
那阁楼名为鱼跃阁,正是李经纬的居所。
萧武道屏息凝神,运转真气,仔细探听楼阁内的动静。
只听一人问道:“问清楚了吗?父亲何时对萧武道下手?”
这声音耳熟,正是李经纬。
另一人嗓音沙哑答道:“老爷已派人前往七杀楼下悬赏,明暗两路齐发。以七杀楼的作风,想必不久便会动手。”
“即便杀不了萧武道,也必叫他吃苦头。”
“尤其那暗花针对的是他未婚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绝逃不过七杀楼的手段。”
“公子稍候,好消息很快就到。”
李经纬恨声道:“萧武道这厮,竟敢当众伤我,令我颜面尽失。此番必要他性命。”
“可惜不能活捉,否则我定亲手折磨,叫他生不如死。”
话音稍扬,随即传来咯吱咬牙之声,显然李经纬心中愤恨至极。
那沙哑声音劝道:“公子莫急。七杀楼乃是天下第一**组织,大宗师也曾折于其手,何况萧武道不过半步大宗师。”
“以他的本事,绝逃不出七杀楼的**。”
“一次不成还有下次,他在明,您在暗,总有机会得手。”
“再说,先除掉他未婚妻也不错,就当是收些利息。”
“公子请看,这便是‘情丝绕’,天下邪毒之首。”
护卫取出一个小玉瓶,阴笑道:“即便大宗师也难抗此毒。那苏婉儿若中了情丝绕,必定神智尽失,做出让萧武道颜面扫地之事。”
李经纬接过毒瓶,冷笑:“听说苏婉儿姿容绝世,本公子倒也想过尝尝滋味……可惜要便宜七杀楼那帮低贱**了。”
得知父亲李定江设下暗花之计,李经纬心中大喜。
他不得不佩服父亲手段之狠——有时**并非最毒,诛心才是。
此计若成,萧武道必将比死更痛苦,受尽天下人耻笑。
“到时看你还能如何嚣张!”
一想到萧武道将来的惨状,李经纬便忍不住发出桀桀笑声。
阁楼之中,二人谈兴愈浓,时而手舞足蹈,仿佛已亲眼见到萧武道身败名裂的下场。
他们哪知道,萧武道早就把他们的话一字不差全听去了。
萧武道眼中寒光闪动,杀意几乎要溢出来,心里已经怒到极点。
要是只冲着他来,萧武道根本不会动气。
可龙有逆鳞,碰了就得死。